勃麗克——這女人是叫這個名字——的頭在復活的時候,反應得比較強烈。當她終於醒過來而說起話來的時候,她嘶啞地叫喊著,她央求他們還是把她弄死的好,別讓她變成這樣的廢物。
「唉,唉,唉!……我的身子……我可憐的身子喲!……你們把我怎麼搞的?救救我,要不就弄死我。沒有身子,我哪能生活呀!……你哪怕讓我瞧瞧我的身子也好……不……不……不,不必了,它是沒有頭的……多可怕呀!……多可怕呀!……」
當她略微安靜了一些的時候,她說:
「你說,你把我弄活了。我雖然沒有多少知識,可是我知道頭沒有身子是不能活的。這是怎麼回事,是奇迹還是魔術?」
「兩樣都不是。這是——科學的成就。」
「要是你的科學能創造出這樣的奇迹,那它一定能做出其他的奇迹,你給我另安一個身子吧,奧謝爾-若爾克的子彈把我身子打了一個窟窿……可是有不少女孩子是對準自己的額角開槍的。你把她們的身體切下來,把我的頭裝上就行了。不過,請你事先讓我看看,一定要揀一個美麗的身體。像現在這樣,我可不成……沒有身體的女人,這比沒有頭的男人更不好。」
後來,她向洛蘭請求說:
「勞駕,請給我一面鏡子。」
勃麗克照著鏡子,認真地細看了半天。
「真可怕!……可不可以請你給我整理整理頭髮?我自己不能梳頭……」
「洛蘭,你的工作加多了。」克爾恩笑著說,「你的薪水也將跟著增加,我該走了。」
他看了看錶,走到洛蘭身邊,耳語道:
「當著他們的面,」他用眼睛指著那兩個頭顱說,「陶威爾教授的頭顱的事,一個字也不許提……」
等克爾恩離開了實驗室,洛蘭就跑去探望陶威爾教授的頭顱了。
陶威爾的眼睛憂鬱地望著她,嘴角上掛著苦笑。
「我可憐的人,可憐的人……」洛蘭低聲說,「不過,不久你就可以報仇了!」
頭顱打了一個暗號,洛蘭擰開了空氣龍頭。
「你還是把實驗的結果跟我說說吧。」頭顱無力地笑著,嘶啞地說——
頭顱的娛樂
托馬和勃麗克的頭比陶威爾的頭更難習慣它們的新生活。陶威爾的頭現在還作著他從前所感興趣的那些科學工作。托馬和勃麗克是頭腦簡單的人,沒有了身體,他們的生活是沒有意義的。自然,他們很快就發起愁來了。
「這也叫生活?」托馬抱怨說,「像個樹樁子那樣一動也不動地呆著,整天對著牆,連牆上的窟窿眼兒全都看遍了……」
這兩個「科學的俘虜」——克爾恩是這樣詼諧地稱呼他們的——憤恨的情緒使克爾恩非常憂慮。這兩個頭顱可能在他們展覽的日子來到之前就會由於優愁而萎縮的。
於是,克爾恩教授就千方百計地設法讓他們快樂快樂。
他弄來一套放映機,晚上洛蘭和約翰給他們放映電影,實驗室的白色牆壁成了臨時的銀幕。
托馬的頭特別喜歡看查利-卓別麟和蒙提-朋克斯的滑稽片。托馬暫時忘記了他的肢體不全的生命,他的喉嚨里甚至發出類似笑聲的聲音,眼睛里笑得流出了眼淚。
可是朋克斯閃過了,白色的牆壁上映出了農場的場面:一個小姑娘在喂小牛,一隻冠毛蓬鬆的母雞忙著給小雞覓食。在一個以牛棚為背景的場面上,一個健壯的青年農婦在擠牛奶,一面用胳膊肘子趕走把臉伸近母牛的乳房的小牛。一隻毛茸茸的狗快樂地搖著尾巴跑過,隨在狗後面出現了農場主。他手拉著韁繩,牽著一匹馬。
托馬不知怎麼用異常高的假嗓子嗄啞地叫了一聲,接著突然嚷道:
「不要看了!不要看了!……」
在放映機旁邊忙著的約翰沒有立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停止放映!」洛蘭叫道,她趕緊開亮了電燈,顏色變淺了的畫面在牆上又閃現了一會兒,最後終於消失了,約翰關上了放映機。
洛蘭朝托馬看了一眼,他眼睛里出現了淚水,可是這已不是笑出來的眼淚。他整個圓臉上顯出一副怪相,就像一個被人欺侮的小孩的樣子,撇著嘴說:
「就跟我們那兒……跟我們村子里一樣……」他哽咽著說,「牛呀……雞呀……完蛋了,現在全完蛋了
洛蘭又在放映機旁邊忙著放映了,不一會兒電燈關上了,白牆上又映出了電影:羅克逃脫了追捕他的警官。可是托馬的情緒已被破壞,現在看見在走動的人更增添了他的煩悶。
「你瞧,他跑得多快,簡直像瘋子一樣,」托馬的頭嘟噥著,「要是把他像我這樣切下來擱著,他也就不能跳呀蹦呀的了。」
洛蘭又換了一次片子試試。
燈光輝煌的舞會場面使勃麗克非常傷心,那些漂亮女人的華麗服裝刺痛了她。
「不要……我不要看別人是怎樣生活的。」她說。
電影機被拿了出去。
收音機使他們快樂的時間比較長一些。
音樂使他們兩人都很激動,尤其是那些舞蹈旋律和交際舞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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