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如此。」艾娜說,「可是那天有霧,霧天在這裡很少見,景色一點也不美,所以去那裡觀賞景色的人不太多。而且就算你站在陽台上也看不到所有的人。」
「那最後的結論是什麼?」凱茨問,「沒人懷疑他的死嗎?」
「你是說漢斯嗎?你是不是問他是怎麼摔下去的?會不會是自己跳下去的?」
「他是嗎?」
烏特突然插了一句,「漢斯和我一起喝過酒。他很消極……」
「是消沉。」
「他情緒低落,極為沮喪。我們談了很多。他相愛多年的女友離開了他。也許他是自殺,這很有可能。」
「你認為事情的真相是這樣嗎?漢斯是自殺的?」
「我想可能是。」
艾娜站起來,「可是烏特,你幫助過漢斯,他是我們的朋友。如果漢斯是自殺,那也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烏特厲聲說道,「每次我告訴自己這純屬巧合,可是過後,我都會覺得不好受。因為兩個我認識的人都死了,而現在又出現了第三個!」
凱茨想起了「突出經驗和關聯性」。
「想一想,烏特。想想你曾遇到過、治療過的成千上萬的人,他們都沒事。也許桑塔最近是禍不單行,接連倒霉。可是還有一些人,他們也認識你的那些朋友。有這種感覺是很自然的,但這並不意味著那三個人的死是你的錯。」
「我知道,我腦子裡很清楚這一點,可我心裡難過。」
「啊,那確實不一樣的。」凱茨說,突然她意識到她自己也認識其中的兩個死者。
烏特點點頭,「你說得對,凱茨,謝謝你。」她努力笑了笑,「現在我要去好好的泡個熱水澡。8點1刻我得去繞瀉湖跑5公里,然後11點鐘上背部力量課。」
凱茨轉過來問艾娜,「再來杯咖啡嗎?」
烏特洗澡去了,凱茨和艾娜壓低聲音交談著。凱茨回憶她學心理學時讀過一篇文章,裡面講到人們對生活的直覺為什麼往往是錯誤的。
「你研究過你的星相嗎,艾娜?」
「偶爾。」
「是不是經常與實際相符?」
「是的,經常。」
「錯的時候多嗎?」
「我……我好像記不得什麼時候錯過。」
「那是因為,」凱茨說,「只有當星相與實際情況相符時,我們才覺得它們相互有聯繫,對於不相符的情況,我們往往會忽略掉,因為它們不重要。
「這是什麼意思?」
「對於許多烏特在工作中遇到過、而又平安無事的人,她從未覺得內疚,或是特別在乎或相信某人。這是因為如果沒什麼事發生的話,這些信息也就無關緊要,微不足道。她之所以特別注意那些不好的事,是因為那是新聞。從情感角度來講,就覺得似乎她認識的人一半都快死了。而事實上也許只有五千分之一。純屬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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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成功了。」凱茨在奧林匹克池裡來來回回地游著,覺得身上涼爽了許多,「學究小姐又成功了!」她自言自語道。剛剛幫烏特·菲爾德走出思想誤區,又平息了艾娜不安的思緒,同時還解決了案子,了不起的英雄!
炙熱的陽光照在那青綠色的水面上,反射出道道金光,凱茨每次游到兩頭都要稍事休息,因為她的肩膀很疼。那火辣辣的太陽把她脖子里圍的毛巾都曬得發燙了。現在她已不需要在游完50米后吃一塊三明治才能繼續下一個50米了。可儘管如此,那還是相當長的一段距離。
有一件事她感到很遺憾:她竟然用了28年時間才發現這個「天堂」,早知道這裡,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的時候,她就會到這裡來了,而不是在議會山那齊膝的爛泥里跑步了。凱茨暗想,如果她主動提出的話,不知他們是否會同意她加入西班牙國籍。她很快就能學會西班牙語——按她現在的學習方法,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很流利了。
此刻,凱茨感覺身體很舒服,對自己充滿信心。她一蹬腳離開池邊,任自己漂在水面上。金燦燦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她懶洋洋地揮動著胳膊,我很幸福,不是嗎?她突然想起了瓦萊麗,她好久沒想起他了。這時,一絲陰影爬上來,見鬼!她到底幸福不幸福?
她一翻身趴在水面上,凱茨睜大眼睛盯著池水那古怪的藍色。她幸福嗎?
她仍舊趴著,「什麼叫幸福!」一個聲音在腦海里響起,質問著凱茨,她吸了口氣沉入池底,吐著泡泡。
她現在只知道自己不想甩手腕,也不想在水中呼吸。她幸福嗎?凱茨浮出水面向池邊游去。有一絲寒意,但她並不感到不舒服,最後她得出結論,幸福和悲傷,只有你去考慮時才會覺得重要。
凱茨站在池邊,用毛巾擦乾全身。絲絲涼風吹在身上,還真讓人覺得有點冷。這時,有人從她頭頂的牆邊跑去。看樣子挺緊張,好像出了什麼事。凱茨這下更覺得冷了。接著,傳來一聲尖叫,更多的人跑過去。她迅速穿上浴衣,一把抓起拖鞋,朝著混亂的方向跑去。
圍觀的人還不算多。那聲尖叫是烏特·菲爾德發出的,當時,她正從超市旁邊抄近路準備去足球場上背部訓練課。此刻,一個男人緊緊抓住她的雙臂以免她不停地發抖。烏特臉色煞白,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地上躺著個人,一絲不掛。
凱茨趕到現場時,有些人也戰戰兢兢上前來想看個究竟。驚恐地四處張望,就像母牛緊張地走向一個陌生人。凱茨此刻的表現全然是個警察,身穿制服,果斷堅定地控制局勢,平定著現場的騷亂,招呼著圍觀人群給傷者讓開一些空間。事後她才想起當時她連鞋都沒穿,所謂的「制服」也只是毛巾浴衣。而傷者根本已經死亡,頭部變形,灰紅色的腦漿之類的東西從一側慢慢流出來。
凱茨一眼就認出那臀部,那種特有的棕色皮膚,接著就是那體型,最後是頭髮。她沒有,也不敢搬動或是看看馬修·布萊克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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