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火行動》 - P6

 海火行動

 約翰 加德納 作品,第6頁 / 共5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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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仰靠在乘客座位上,擰開車內供人用來看地圖的照明燈,翻閱那份殘缺不全的塔恩檔案。翻開檔案,最先看到的是一組照片。照片中那副熟悉的、容光煥發、輪廓鮮明卻又討人喜歡的面孔和他對視著,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鐵灰色頭髮下面的那雙眼睛——雖然被照相機凝住不能動——似乎就像平常那樣閃爍著親切的光芒。麥克斯-塔恩的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性格特點是報上常有評論的,儘管也還有另一種傳說暗示其性格中較為陰暗、深沉和邪惡的一面。

大約翻看了3頁紙,他就看到了那面經常見到的紅旗標誌,這說明後面的內容——約有30頁——屬於機密材料。

開頭部分是一份很長的有關塔恩家世的記錄:

出生時間:大約是1939年——估計是6月20日——可能是普魯士古老的塔恩家族的後代,該家族位於瓦瑟堡附近10公里處的田產莊園——距奧地利邊境約70公里——後來被納粹分子沒收(參見C部記錄)。

據猜測,他出生后不久便被其母伊爾斯-塔恩攜離德國。他確實曾於1940年以外僑身份在倫敦登記入冊。當時的文件至今尚存,入籍的文件也還在,標明的日期是1940年4月20日,但在這些文件上,塔恩母子卻被說成是奧地利猶太人並被列為難民,後面有個附註,說明他們「並不缺錢」。

塔恩母子在薩里郡的一個小集鎮安了家,麥克斯就在當地一所文法學校接受教育,後來得了獎學金上牛津大學深造。在牛津,他學的是政治、哲學和經濟學。

介紹塔恩背景情況的材料後面附有安全局提供的一份簡短的分析報告。安全局1968年曾對塔恩的情況進行過一次詳盡的調查,當時壟斷企業委員會正準備對塔恩貨運公司接收合併另一家貨運公司(該公司為英國最大的幾家貨運公司之一)的事進行裁決。

這次調查發掘出了一些奇特的傳聞,但卻無法找到確鑿的證據。當時的安全局局長曾指出,根據塔恩母子抵達英國時的情況來判斷,幾乎可以認定那些傳聞是符合事實的,但若是將這些情況透露給新聞界或通過任何其它渠道披露出去,那就勢必引起訴訟。麥克斯-塔恩和他的母親——根據報告中的說法——具有一切所需的文件材料來證明他們有猶太人血統,原籍在奧地利的林茨。

由兩位曾去過瓦瑟堡調查的調查員寫的那份報告(檔案的C部)十分有趣。那個在瓦瑟堡附近擁有田產的古老而顯赫一時的軍人世家似乎已經斷了香火,而那座古老的塔恩莊園卻依然存在,不過已是一座破敗荒廢的哥特式古堡,裡面常發生一些鬧鬼和血腥行為的傳聞。地方當局曾想拆毀莊園以騰出空地來建造社會急需的民用住宅,但塔恩家族的律師們——沙爾兄弟和羅倫,他們在馬林廣場仍設有事務所——卻極力反對,寸步不讓。他們聲稱,由於塔恩家族至少有一名成員仍在世上,任何想拆毀塔恩莊園的行動都會遭到起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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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瓦瑟堡還生活著一些曾在塔恩家做過事的老人,他們講述的情況——尤其是有關這個家族衰亡的一些情況卻不一樣。據他們說,1939年9月,年邁的格拉夫-馮-塔恩夫婦被納粹黨衛軍從屋裡拖走。黨衛軍將莊園里的財物洗劫一空,將塔恩一家老小——除塔恩夫婦外還有他們的兒子克勞斯和女兒愛爾莎——全部趕走。至於他們後來的命運,大多數人相信可能是喪命於某個納粹死亡集中營,但也有些人說,他們確知塔恩一家四口是在莊園上被槍殺並就地掩埋的。塔恩莊園的房子成了納粹黨衛軍軍官的療養所,但到戰爭結束時便被人破壞,成了廢墟。

還有一個有趣的傳聞也從對兩位老人的採訪中被發掘出來。這兩位老人在那個災難的年月里還在替塔恩家幫傭。他們講述了一些情況,但卻不願提供一份簽名的法律文書。據他們講,30年代末期,塔恩莊園的總管家是一位年輕的奧地利女子,名叫伊爾斯-凱茨,嚴格的叫法是凱茨坦。兩位老人告訴調查人員說,伊爾斯懷上了克勞斯-馮-塔恩的孩子,塔恩家對此自然是嚴守秘密。不過,傭人們私下裡議論說,老格拉夫-馮-塔恩曾對那姑娘許過諾言,表示要好好照顧她,並且負責出錢撫養她的孩子,而作為交換條件,伊爾斯也要立下一個法律字據,保證她的孩子永遠不得擅用塔恩家的姓氏,也不得對塔恩家提出財產要求。可人們一直也沒有發現有什麼字據。

根據這個傳聞,伊爾斯-凱茨於1939年夏產下了一個兒子。就在納粹黨衛軍抓走塔恩一家,搶佔塔恩莊園的前兩天,她突然失蹤了,塔恩家中價值數百萬德國馬克的金錢珠寶也隨之不翼而飛。

這兩位塔恩家的老傭人都發誓保證這事是千真萬確的。不過,也有一些當地人說這兩人快要老糊塗了。看來,真正比較能肯定的是塔恩家中大批金銀珠寶的確沒有了,然而,又有許多人說那可能是黨衛軍軍官們搶走,塞進私人腰包里去了。

假如1940年初以奧地利猶太難民身份來到英國的冒名的塔恩母子倆真是那位管家伊爾斯和她的私生子,那就不難明白他們為何帶有那麼多財產了,正是這筆財產幫助麥克斯-塔恩於60年代初做起了貨運生意。

讀到這裡,邦德心裡在想,接下來的情況可是人人皆知的了:麥克斯-塔恩的塔恩貨運公司不斷擴大生意,增加投資,收買其他公司的股份,終於成為英國貨運業中的老大。在貨運公司之外,塔恩又辦起了4家重要雜誌。在60年代中期由《花花公子》和《遮雨篷》等雜誌帶來的通俗雜誌繁榮期內,他先後辦起了《塔恩紳士》、《塔恩小姐》、《紅桃K》、《梅花K》等4種雜誌。其中,《梅花K》近於一種內部刊物,主要面向黑盾俱樂部會員發行。著名的連鎖黑盾俱樂部由他首創后,不僅風靡英國,而且很快風靡美國,接著幾乎在全世界遍地開花。

經營這些生意所得的巨額財富又被用來投資辦起了塔恩輪船運輸公司,還有後來的塔恩游輪公司。

錢可生錢,塔恩商業帝國漸漸將其觸鬚伸到了幾乎每一個賺錢的領域,從進出口生意到經營俱樂部、辦雜誌,直至開飯店。據估計,他的個人資產已達數十億,而他所有的地產則遍及世界各大城市。還有一種傳聞——沒有人去查證——說在加勒比地區還有一個海島歸他個人所有。

他的爵士銜是70年代中期為酬報他為慈善事業所作的貢獻而封授的。麥克斯-塔恩似乎對慈善事業非常熱心。畢竟,這樣他所賺的錢便可以大部分免繳稅款。1982年,43歲的塔恩同當時最走紅的模特兒,芳齡26歲的特麗茜-綠翠結婚。當時有人預言說這場婚姻至多能維持一年左右的時間,因為麥克斯-塔恩要經常不斷地東奔西跑以尋找新的財路,但這個預言並沒有應驗。特麗茜女士很有出息,不論麥克斯-塔恩走到哪裡,也不管是公務旅行還是休閑旅遊,她都陪他同行,同時,兩人後面還要拖帶一隊由化妝師、秘書和保鏢組成的隨從人員。

無論走到哪裡,都有遍佈於世界各地的塔恩公司為其提供公司自用噴氣客機。在大多數人——從經濟類報刊編輯到普通民眾——看來,塔恩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派頭簡直就像是一個新的世界級的特等貴族。

檔案的最後幾頁介紹的就是招致最近的調查行動的一些情況。從材料上看,可疑的情況還不少,但卻沒有什麼真憑實據。憑著現有的這些尚嫌不足的證據足可以對塔恩展開調查——這無疑會打草驚蛇——但卻不能實行拘捕。

「材料很有趣嗎?」他翻閱檔案的時候,弗莉克一直默不作聲,到這時才開口問了一句。邦德關掉車內照明燈,抬頭看著里程計,知道現在距劍橋只有大約20分鐘的車程了。他將檔案塞回公文包里,嘆了口氣。「看來,我們如果能夠接近麥克斯爵士和特麗茜女士,我們便會進入一個很高級的上層圈子了。」他在座位上伸了個懶腰。「他們竟然也會和普通人一樣住進飯店裡去,我實在頗感奇怪。看看這些材料,你就會認為他會擁有一整所學院作為自己的私人住宅。」

「他們喜歡誇富,這是人人皆知的。詹姆斯,你以前難道不知道嗎?」

「我並不常看奇聞軼事專欄。」

「經濟版你可沒少看吧?」

「他們的名字我是看熟了的,但我以前並不知道他的實力有這麼雄厚。原來是一個元帥級的工業巨頭,而不是個校級企業家。這傢伙簡直就像是富甲一方的王侯。」

「這傢伙本來就是一位富甲一方的王侯。親愛的,你眼紅了嗎?」

「我從來沒想過要當什麼大王,當了大王,總會有許多臣下時刻準備從背後捅你一刀。」

「麥克斯-塔恩可不一樣。他不但是一位大王,還是一位聖徒和大善人——許許多多有名的慈善團體、醫院、公共圖書館、藝術陳列館都是他捐資興辦並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以其實力而論,他實在無愧於一個大王的稱號。因此,我才不敢肯定能否將他嚇得逃走。像他那種地位的人通常總以為自己是凌駕於法律之上的。」

「他的出身背景有點問題,」邦德若有所思地說,「他的身世有些齷齪。這可當作一個好把柄。」

「真的嗎?接著講下去吧,詹姆斯,給我講一講他的齷齪的出身背景。」

「這麼說吧,他同他的姓氏所屬的那個古老而尊貴的普魯士家族似乎是既可能有血緣關係,又可能完全沒有關係。」

「他什麼時候說過有什麼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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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沒有明明白白地說過。」

「有確鑿證據?」

「沒有確鑿證據,但卻有足夠的證據驚他一下。根據檔案材料上的情況細加分析,似乎可以推斷他的繼承權是非法竊取的。沒有證據表明他回去看過一次被認為是他的祖產所在地的塔恩往園,而那地方的斷壁殘垣正需要他從億萬財富中拿出錢來修復。如果說他真的相信自己是那個古老的日爾曼豪族的後代,至少也該抽空回那兒祭掃一下祖先靈魂的安息地吧。那地方似乎早就開始鬧鬼了。」

「看來,你是打算利用鬼魂去嚇他一下?」

「這可不叫驅動死鬼治活人。」邦德自顧一笑。

天下起了毛毛細雨。弗莉克開車穿過劍橋單行道進入雷金街,不一會兒便到了大學飯店正門口,在那片一向被大學生們稱作停車廣場的開闊地帶邊緣停下來。

這時已過了晚上10點鐘。他們前面停有一輛勞斯萊斯,正在下客。勞斯萊斯轎車左右各有一輛豪華的大型黑色越野吉普車翼護著。

有一個行李搬運工打手勢讓他們等著別動,另一個則急步跑了過來。「夫人,請稍候片刻。」他彎腰對搖下車窗玻璃的弗莉克說。「我們馬上就來為你們服務,是住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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