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迪轉到電腦前,敲了幾個鍵,幾秒鐘之內就找到了萊克。萊克正坐在他閃閃發光的新飛機上,從費城飛往亞特蘭大——萊克的口袋裡有一部電話,一部可靠的數字電話,只有打火機那麼大小——泰迪又敲了幾個鍵,撥打萊克的電話,泰迪沖著監視器說:「萊克先生,我是泰迪·梅納德。」
還會是誰?萊克想。沒別人能用這部電話。
「就你一個人嗎?」泰迪問。
「請稍等。」
泰迪等著,接著又有了聲音:「我在廚房裡。」萊克說。
「你的飛機有廚房?」
「是的,一個小廚房。這是架很好的飛機,梅納德先生。」
「很好。聽著,很抱歉打擾你,可我有個消息。十五分鐘前他們給駐開羅的美國大使館扔了炸彈。」
「誰?」
「別問。」
「抱歉。」
「報界將會圍著你。花點時間準備幾句評論。這是表達對受害者和他們家人的關切的好機會。把政治降到最低點,但仍然保持強硬立場。你的廣告成了預言了,所以人們將多次重複你的話。」
「我馬上做。」
「到達亞特蘭大后給我打電話。」
「好的。」
四十分鐘后,萊克和他的隨員在亞特蘭大著陸。報界及時得到了他抵達的消息,開羅的爆炸塵埃剛落,一群人就已等在機場了。沒有實況轉播的圖像,然而,幾家新聞社早已報道「上百人」被炸死。
在專供私人飛機使用的機場候機大樓里,萊克站在一群焦急的記者面前,其中一些人拿著攝像機和話筒,一些人拿著小錄音機,還有一些人只拿著普通的舊筆記本。他不用稿子,語氣莊重地說:「在這個時刻,我們應該為在這次慘案中受傷和被害的人們祈禱。我們的心與他們及他們的家人同在,也與救援人員同在。我不會把這次事件政治化,可我要說,這個國家又一次遭受恐怖分子的襲擊實屬荒庸。等我當上總統,沒有一個美國人會白白死去。我會動用新型軍隊來追查並殲滅任何折磨無辜的美國人的恐怖組織!我要說的就這些。」
他走了,根本不理會那群記者的叫喊和提問。
真妙,泰迪想。他在地堡里收看實況轉播。反應迅速,有同情心,可依然強硬。棒極了!他又一次為自己挑了這麼優秀的候選人而得意。
拉夫金又打電話來的時候開羅已過午夜。火已被撲滅,他們正儘快拖出屍體。很多人被埋在瓦礫下。他在一個街區以外,在一個軍事障礙后,同上千人一起觀看著。事發地點一片混亂,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煙霧和灰塵。拉夫金從事諜報工作以來去過好幾個爆炸現場,他報告說這次情況真的很糟。
泰迪在房裡轉著,又給自己倒了杯脫咖啡因的咖啡。萊克的恐怖廣告將在黃金時間播出。就在今晚,競選班子將耗費三百萬在全國掀起洪水般的恐懼。他們明天播出廣告。在這之前,他們會提前宣布,出於對死者及其家屬的尊重,萊克競選班子會暫時停止預言未來。明天中午開始民意測驗,大規模的民意測驗。
看好競選紅人萊克的人數直線上升。離亞利桑那州和密歇根州的預選不到一周了。
開羅傳來的第一批圖像是一個困惑的記者背對著一處軍事漳礙,士兵兇狠地望著他,就好像如果他再往前走,他們就會開槍一樣。燈光閃爍,警報聲響成一片。可記者了解的情況非常有限。
十點二十分一顆重磅炸彈在大使館爆炸,晚會終止。不知道傷亡人數,但肯定很多,他敢保證。這一地區被軍隊封鎖,此外他們還封鎖了這一帶空域,所以不能用直升機拍攝。至今無人宣稱對此事負責,可他還是提了三個激進組織的名字作為懷疑對象。
「可能是他們中的一個,也可能是別的什麼人。」他說。沒有大屠殺可拍,攝像機鏡頭被迫停留在記者身上。因為無話可說,他就漫無邊際地聊著中東局勢是多麼危險,好像這就是他要報道的爆炸性新聞。
拉夫金在華盛頓時間大約晚上八點打來電話,告訴泰迪沒能找到美國駐埃及大使,他們開始擔心他可能被埋在瓦礫中,至少街上的傳言是這麼說的。和拉夫金打電話時,泰迪注視著緘默的記者,一則萊克的恐怖廣告出現在另一個屏幕上。它展示了另外某次襲擊中的瓦礫、屠殺、屍體和激進分子,接著是艾倫·萊克發誓報仇的平穩但嚴肅的聲音。
時機真是太好了,泰迪想。
午夜時分,一個助手端來檸檬茶和蔬菜三明治,叫醒了泰迪。像往常一樣,他在輪倚里睡著了,電視屏幕牆播放著圖像,可沒有聲音。助手離開后,他按了一個按鈕,開始聆聽。
在開羅,太陽已高高升起。仍沒有找到大使,人們猜測他被埋在瓦礫之中。
泰迪從未見過駐埃及大使,那絕對是個無名之輩,現在被記者當做偉大的美國人而熱愛著。他的死沒特別讓泰迪煩惱,儘管它會給中情局帶來更嚴厲的指責。它也會增加慘案的嚴重性,而按照既定方案,這將對艾倫·萊克有利。
到目前為止發現了六十一具屍體。埃及政府指稱伊達爾為最有可能的嫌疑犯,因為他的小部隊在過去十六個月中向三個西方使館投了炸彈,也因為他公開叫嚷要與美國開戰。中情局現有的伊達爾檔案說,他有三十個士兵和約五百萬的年預算,都來自利比亞和沙烏地阿拉伯。可有消息對報界透露說,他有一千人的軍隊和花不完的資金,可用來對無辜的美國人開展恐怖活動。
以色列人知道伊達爾早餐吃什麼,在哪兒吃。他們原本有許多機會除掉他,可迄今為止他總是避開他們。只要他殺的是美國人和西方人,以色列人就不在乎。讓西方僧恨伊斯蘭激進分子對他們自身有利。
泰迪慢慢吃著,然後又睡了一會兒。開羅時間中午之前,拉夫金報告說,大使和他妻子的屍體已經找到。死亡人數現在達到八十四人,除十一個人外,其餘都是美國人。
攝像機拍攝到艾倫·萊克在喬治亞州瑪麗埃塔的一家工廠外。
工人換班時,他在黑暗中與他們握手。當問及開羅事件時,他說:「十六個月以前,同樣的罪犯朝我們的兩個大使館投了炸彈,殺害了三十個美國人,我們沒採取任何措施阻止他們。因為我們缺乏鬥爭的勇氣,所以他們至今逍遙法外。等我當了總統,我們會對恐怖分子宣戰,阻止他們殺人。」
這強硬的談話富有感染力,當美國人早晨醒來得知開羅發生的慘案時,全國都迴響著另七位候選人尖利刺耳的一致威脅和最後通碟。就連他們中較被動的人現在聽起來也像職業殺手。
第11章
衣阿華又下雪了。風雪盤旋著,雪飄到街道和人行道上,變成了雪泥,使得昆斯·加比又一次嚮往海灘。在梅恩街,他捂住臉,彷彿在保護自己,實際上是不願和人說話。不想讓人看見他又一次奔進郵局。
信箱里有一封信,那種信。他看見它與一些郵寄宣傳廣告一起無辜地躺在那兒,好像是老朋友寫來的簡訊一般。他的下巴拉長了,手也僵了。他像受良心責備的賊一樣回頭張望,然後猛地把它抽出,塞進外套里。
他妻子在醫院為跛腳兒童準備舞會,房子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個女傭整天在洗衣房裡打磕睡。他已經八年沒給她加工資了。他慢慢開著車,躲避著雪花,詛咒著那個披著愛的外衣闖入他生活的罪犯。他猜測著這封信的內容,心情變得越來越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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