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常夢見的銀行地下室的大金庫就在那裡要等待,次序靜下來肯定可以打開的。那樣就能拿到比昨天搶運鈔車所得錢多幾十倍,幾百倍的錢。我等著,等著冷靜地作好所有準備工作。儘管邦彥是「草原之狼」,可是再怎麼想,光憑他一個人是無論如何打不開那個銀行地下室的大金庫的。
邦彥從公司回來,煩躁的心情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吃完肉、雞蛋加生蔬菜的晚飯後,邦彥一看錶,已經過了六點半了。
他開車去了新宿,因為想到0.22口徑子彈的庫存已很少了。
進入新宿,一對對數不清的情侶從邦彥的車子旁邊擦身而過。一本正經的男子和看上去正經的女人愛也好,恨也好最後總是手拉著手走進旅店或廉價公寓,去求得片刻的幸福。什麼「幸福」對男入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幸福。
至少象我這樣的男人只有拚鬥。
二丁目的槍械店裡,只有一位顧客。他打開貨架上的玻璃門,擺弄著雷明頓40x小口徑射擊專用槍,這個人的側面在什麼地方見過,很面熟。邦彥想。噢,他就是若杉教授在研究室介紹給我的大學院的學生盯田,那緊鎖的雙眉依然掩蓋不住天真的氣質。
盯田似乎很遺憾地把槍放回貨架。貨架上史蒂文斯式小口徑自動裝填型步槍的槍栓怎麼也拉不動,再怎麼扳安全裝置,拉槍栓,它就是不動。
邦彥走近盯田接過盯田手裡的槍,幫他拉開槍栓,放在擊發位置上。
「晚上好盯田君。」
『晚上好,伊達先生,您常到這兒來嗎?」
「嗯,那你呢?」不會是第一次吧。
「我只是拿在手裡看看,買不起,店裡的人也就不過來了。」
「玩玩是可以的。你好象挺喜歡槍的。」
「太棒了!機能與外型如此相符的東西,除了日本刀和槍械以外,恐怕沒有。」
盯田閉上眼睛,臉上的表情恍惚不定,「咔嗒」勾了一下扳機。盯田比邦彥矮約十公分。差不多有一米七O。稚氣的瞼龐潔白無暇。
「我想買,可我已離家,所以投多少錢。」
「離家?」
「我住在公離里,我這樣的文科系差等生,是不受家裡歡迎的,所以只有要生活費才回去。」
盯田露出白白的牙齒。
邦彥買了十盒雷明頓子彈,約盯田出去喝一杯。二人坐上車,來到東寶後面的一個酒吧,盯田大模大樣地往高腿凳上一坐,喝酒的樣子很瀟洒。
「我活著真希望暴發一場戰爭。」盯田說。
「真不明白你想什麼呢。是不是厭倦了平淡無聊的現實?」
「不錯。這種規矩的時代要到哪年哪月才結束呀。年輕人從進公司開始,就想著自己以後能領多少退休金,否則就找不到生活的意義,你說這叫什麼時代啊?我們的時代就要來了,那是青年人的時代,不是戰爭就是革命,什麼都成。沒有什麼比讓我們發泄能量更棒的事了。」
盯田緊緊地綳著臉,頭髮都決炸起來了。
「是啊,我們年輕人的精力就是我們最大的資本,用它可賺很多錢。所以他們退著我們年輕人相信爽快地戰死是男子漢的行為。」邦彥說道。
「誰賺錢我不管,我只想死在機關槍的槍林彈雨中,體會那一瞬間自己充實的生命。運氣好能活下來的話,去開汽車拉黑貨。大把地掙錢,大把地花錢,讓自己自生自滅。」
盯田越說越激昂,兩眼閃著光。邦彥想,要是他幹得不錯,可以先讓他替自己做事。所以分手的時候,邦彥對盯田說可以借給他射擊比賽用槍,約他星期日在小石川射擊場見面,盯田答應了。
第13章 契機
歲月緩慢地流逝過去。
邦彥圓滿地結束了在新東商事的工作,四月新學期開始后,便回到母校大學院,作為講師講授最近美國文學的動向。
邦彥一周有兩小時的課。薪水不高,可開始不成間題。
這個工作可以掩蓋自己的本來面目,又有充裕的時間,還是很便利的。
那次以後,邦彥不斷和盯田進行聯繫,象哥哥對弟弟一樣地照顧他。邦彥心底里隱含的危險毒素,慢慢地,不間斷地腐蝕著盯田的心。
盯田對邦彥崇拜的五休投地。邦彥時常能從盯田身上看到以前自己的影子。
接到妹妹晶子病危的電話,是一個五月微寒的傍晚。電話是從茶水婦產醫院打來的。
邦彥放下手裡讀著匯票法案例集,跑到車庫,腦子裡一片空白。
正趕上車多的時候,沒想到會有這麼長的時間。邦彥好幾次違反了交通法規。
醫院的名子叫水原。是一座綠色的私人醫院。
邦彥跟著護士,登上磨亮的台階,來到二樓病室,病室里有兩張床,醫城和護士站在右邊那張床的旁邊沉痛地同邦彥低下了頭輕輕地走出了病室。
晶子臉上蓋著白布掙掙地躺在那取。病室的牆是白的。床改也是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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