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在船上嗎?」
「今晚輪到他們值勤。」
「好,好極了,就這麼接著往下說。」
「離開馬達加斯加之後不久,發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把從日本出發時就呆在船上的韓國人和台灣人都殺了。命令是由事務長義大利人馬羅尼下達的。
「屠殺隊主要由剛從馬達加斯加上船的人組成。當然,我們這些在新加坡上船的人也參加了,因為我們誰都不想死,再說,既然接受了人家的高薪聘用,那就什麼都得干。那三個日本人最瘋狂,抱著馬辛加機槍沒命的掃射。不過,請相信,我始終是朝天放的槍。我承認在把屍體扔進大海時掏過他們的衣兜……哎喲,求求你,饒了我吧……」
「你是否殺了人,與我無關,屍體收抬以後,馬羅尼還說了些什麼?」片山從嘴裡吐出口香糖。
「他還說,不管有什麼理由,反正你們都已殺了人,以後就更要同生死,共患難。立誓忠誠,堅決執行命令的,將予以重金獎賞;但誰要叛變,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決不放過他,包括他的一家老小。」格淵答道。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聽上去象是一男一女,一會兒,又響起了敲門聲。
「要是出聲,就割斷你的脖子。」片山壓低嗓門,殺氣騰騰地貼近格淵的耳朵說道,並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敲門聲變得激烈起來,夾雜著鳥叫一般的夾生英語:「還沒完?我已經完事了,你說過一塊兒走的。」又傳來女人肆無忌憚的笑聲。
「是阿倫吧,好吧,我把你嘴裡的東西拿掉,你對他說我還有一會兒,你在下頭等一會兒。」片山拔下塞在他嘴裡的東西。
「快跑,阿倫!」格淵狂叫起來。
格淵的這一舉動,著實出乎片山的意料,他條件反射地切斷了格淵的喉管和頸動脈。隨後往邊上一跳,免得被噴涌而出的血濺著。門外響起三聲槍響,子彈破門而入。但是,片山躲在浴室的死角里,子彈並未能傷及他一根毫毛。走廊里又傳來女人的驚叫和男人逃跑的腳步聲。一股股血從格淵的喉管里衝出來,噴在地板上,發出一種如同流水一般的聲響。
片山一邊沖向房門,一邊從口袋中抽出格淵的手槍,他照房門連發兩槍,硬是打開了門。剛才與阿倫在一塊兒的那個女人早已癱倒在地,嚇得暈了過去。片山把她拖到走廊上。這時,走廊盡頭響起了槍聲,子彈從這個女人身邊掠過。走廊里依然回蕩著那傢伙奔跑的腳步。
片山向拐角跑去,朝拐角處恐嚇性地打了一槍,然後猛地拐了過去。那傢伙已經不在了。片山又向下一個拐角追去。然而,他在快到那個拐角時,突然收住腳步,貼近牆角站住。再拐過去,便是那兩個警衛所在的走廊。
片山故意朝那個方向胡亂地打了兩槍,然後故意把手槍摔到了地上。同時,迅速從右腰拔出柯爾特手槍,向拐角方向撲倒在地。在倒地的一瞬間,他看到阿倫及那兩個警衛手裡都握著手槍。說時遲,那時快,片山手裡的柯爾特手槍一陣轟響,一眨眼功夫便有三顆子彈出膛。其中兩顆子彈穿透了兩個警衛的胸膛,兩人摔了個四腳朝天。另一顆子彈正中阿倫的右手腕,疼得他下意識地甩掉了手槍,望著自己血肉模糊、軟綿無力的手腕,臉上露出一種近乎於瘋狂的神情。
片山握著手槍,背著手向阿倫走過去。阿倫剛從打擊中恢復過來,彎下身子,想用左手去撿起地上的手槍。片山朝阿倫掉在地上的毛瑟自動手槍開了一槍,正中彈盒,裡面的子彈發出了爆炸。炸傷了阿倫的腿。隨著一聲怪鳥般的哀嚎聲,阿倫騰空躍起,飛腿直朝片山下顎踢擊。片山漫不經心,飛起一腳,便踢斷了仍在空中的阿倫的尾骨。「嘭」的一聲,阿倫頭朝地,一個倒栽蔥,立刻不省人事了。
片山把柯爾特手槍銜在嘴裡,將阿倫的左手臂擱在膝蓋上狠命一磕,臂骨當即斷成兩截。那兩個警衛行將斷氣,他們的手槍都是瓦爾薩型自動裝填式手槍。片山按下了這兩把手槍的保險機關,將它們插入屁股後面的口袋裡,然後又從他們身上搜出四個預備彈匣,揣進了上衣內兜,隨即按動了電梯的呼叫按鈕。
升上來的電梯自動打開了門,可是裡面一個人也沒有。片山先將一個警衛抬進電梯,左手抓住阿倫腰上的皮帶,輕輕提起來,扔進了電梯。血從阿倫的袖口裡不斷流出來,滴在地板上。片山按了一下電梯的按紐,隨即用警衛身上的皮帶死死扎住阿倫的肘部。電梯下到了一樓,片山便揪住警衛的后衣襟,將其豎了起來,這真是個大塊頭,絕好的盾牌。
電梯門打開了。一樓的顧客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女人們相擁著蜷縮在旋轉平台上。六個警衛模樣的人各以女人為擋箭牌,朝這兒射擊。有幾發子彈打中了被當作盾牌的奄奄一息的大塊頭警衛,其中一發穿過他的身體,打進了片山的右胸。片山立即予以回擊,在零點幾秒的瞬間,已打出了三槍,彈盒裡還剩下一發子彈。他迅速地換上新的彈匣,半秒之內又連打三槍。一樓的警衛,非死即傷,都已失去了戰鬥力。雖然那些女人完全有可能被錯傷,但片山顧不得這些,所以,也有好幾個女人被子彈擊中。被當作盾牌的警衛這會是真的死了。片山一腳把他踢開,察看了一下右胸的傷勢,傷口很淺,只是肋骨輕度曲折,無傷大體。他左手提著阿倫,右手緊握打開保險的柯爾特式手槍,向大門口走去。
出了大樓,並沒有受到襲擊。幾百個人驚恐地叫喊著四下逃散。來往汽車至少有十幾輛不得不停下來。片山就這麼提著阿倫,向一輛綠色的汽車走去。駕駛席上的黑人驚恐萬分,逃下車,撒腿便跑。非洲人即使拿著槍,一旦遇到突然襲擊,也往往會棄槍不用而提起棍棒回擊。象這個人,相對汽車而言,似乎更相信自己的兩條腿。駕駛台上還插著車鑰匙。片山把阿倫放在助手席上,熟練地將汽車開動起來。經過五分鐘漫無目的行駛,片山將車開到進了阿美利加大飯店的氣派的停車場。
在與自己那輛車相隔五部車距離處,片山停下車,從腰間拔出手槍,提在手裡下了車。一點一點向自己那輛車靠近。沒有人埋伏。片山用螺絲扳手照漸漸恢復知覺的阿倫後腦猛擊一下,用毛巾一裹,然後將其移進自己汽車的工具室。
約摸二十分鐘后,片山的車在叢林中停下,他打開工具室蓋,將被毛巾裹住的阿倫扔在地上,打開毛巾。片山查看了阿倫的船員證,上面用的是阿布德爾·比南這個馬來亞名字。他將船員證裝回阿倫口袋,拿走了阿倫身上的二千美元現金。從身上取出運動式匕首,試了試刀鋒,然後用小刀割開阿倫胸部的皮膚,再在上面撒尿。劇痛使阿倫恢復了知覺,他瘋狂地慘叫著扭動著身軀。片山則點上一隻煙,悠然地等著阿倫徹底清醒過來。
「你是中央情報局的嗎?幹得太過分了。」
「隨你怎麼說,你叫阿倫,是在新加坡上的帕羅瑪號?」片山低聲提醒道,隨手將煙扔到一邊。
「你怎、怎麼知道的?啊!是格淵說的吧?畜生,這個賤嘴的傢伙!」
「格淵寧願死,也要救你的命。」
「所以,你想說他了不起,是嗎?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如果他捨命救了我,他的家屬就可以獲得十萬美元撫恤金。換了我也一樣。他泄露了」赤色軍團「的秘密,即使回到船上,也將被處死……」阿倫一邊呻吟著,一邊斷斷續續地說。
「是赤色軍團嗎?那是你們組織的名字,對不對?」片山的瞳孔中放出一種異樣的光芒。
「格淵難道沒說出『赤色軍團』的名字?」阿倫神情痛苦,其中夾雜著一絲絕望。
「他說過,是說漏了嘴,只不過說的是義大利語,聽不大真切。」片山一本正經地說道。
「啊,你殺了我吧!我再也不說了,我不象格淵,他有五個孩子,我孤身一人,死了也沒人替我傷心落淚。」阿倫歇斯底里般的喊叫起來。
「想死,還早了點。能看見這個嗎?」片山從內兜掏出一疊疊美元,伸到阿倫眼前,晃了晃。然後交到左手,又從衣兜里摸出從格淵和阿倫身上搶來的大約五千美元現鈔,示意阿倫看清楚。
「什、什麼意思?」阿倫往下咽著唾沫。
「你要是照實對我說了,這五萬五千美元就歸你,你可以帶著這些錢逃到香港去,你不覺得比呆在這兒送死強嗎?」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在懷俄明州有牧場,我父親從牧場退下來后,銷售日本汽車獲得了成功,受日本廠商之邀去日本時,被人殺害了。我正在追蹤那個兇手,已追了很久了,現在,我知道他們就在船上。」片山激動地說著。
「我要向他們討還血債。銀行里還有一百多萬美元存款,你要是把真象告訴我,就再給你二十萬。」
「真,真的嗎?」
「不信?你先把這些拿著。」片山將那一疊五萬美元和格淵及阿倫的五千元一齊塞入阿倫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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