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穆索克。用於測試馬爾堡病毒。血清來自閃?穆索克醫生的血液,一位倖存者(可能與卡塔姆洞穴毒株有反應,這種毒株從查爾斯?莫奈開始,然後從黑色嘔吐物中跳躍到穆索克醫生的眼睛里)。
2.博尼費斯。用於測試埃博拉-蘇丹病毒。來自一位名叫博尼費斯的人,此人死於蘇丹。
3.馬英嘉。用於測試埃博拉-扎伊爾病毒。馬英嘉護士的血清。
這種測試十分精妙,要花數小時才能完成。然後在所有的時間裡,他穿著宇航服,拖著步子四處走動,這使測試變得更為不易了。最初,他從猴細胞培養瓶中汲取小滴到載玻片上,讓它們乾燥,並用化學藥劑處理。然後,他把血清滴到載玻片上。目標病毒的存在會使樣本發光。
現在已經到了觀察的時候。這項工作必須在完全黑暗之中進行,因為樣本發出的光輝將會極其微弱。他慢吞吞地靠近一間密室,走了進去,然後關上了身後的門。一架顯微鏡置於室內的工作台上,還有一把椅子,牆壁上掛著一根輸氣軟管。他把軟管插進他的宇航服中,把玻璃片放到顯微鏡下面。然後他關上燈光。在四周的黑暗之中,他摸索到了椅子,坐了下來。倘若你碰巧有輕微的幽閉恐懼症,這裡可就不是好玩的地方了——坐在一間伸手不見五指的4級密室里,而且穿著宇航服。加爾林早已習慣了與窒息和黑暗融洽相處。他等候了一分鐘,讓眼睛適應黑暗。與此同時,視野中的微光逐漸消失了,乾冷的空氣在耳邊不停地咆哮,吹亂了額前的頭髮。然後,他透過顯微鏡的雙目目鏡觀察樣本。他戴著眼鏡,加之隔著宇航服,因而他的視線特別模糊。他把面罩朝鼻子上按了按,眯著眼睛觀察。他的臉部左右移動著,鼻子在面罩上留下了一條油膩的痕迹。他的頭盔幾乎偏到一側,於是他不得不把它轉回來。他終於透過目鏡看到了。
兩個圓圈滑入了視線,於是他集中眼神,設法把圓圈弄到一起。他正俯瞰著一片遼闊的地域。他看見微弱的光輝之中的細胞的朦朧輪廓。這種情形就像飛翔於鄉間的夜空中,而下面是人口稀疏的土地。看見微弱的光輝是正常的。他正尋找著明亮的光輝。他正尋找著一座城市。他的眼睛掃描著玻璃片,來來回回,來來回回,在微觀世界中穿梭著,探尋著代表信號燈的綠色光輝。
穆索克沒有發光。
博尼費斯微弱地發光了。
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馬英嘉發出了明亮的光輝。
他猛地縮回頭。噢,不!他調整了一下頭盔,再次進行觀察。馬英嘉血清仍在發光。這位已故女士的血液正與猴舍的病毒發生著反應。他突然感到一陣噁心。那些猴子沒有染上馬爾堡病毒。它們染上了埃博拉病毒。那些動物正死於埃博拉-扎伊爾病毒。他的胃部搖擺著、翻騰著,他僵坐在漆黑的密室中,只聽見空氣嗡嗡作響和心跳的撲通撲通聲。
指揮系統
星期二,下午四點
這不可能是埃博拉-扎伊爾病毒,加爾林認為。一定是有人無意中交換樣品了。他又觀察了一次。是的,馬英嘉血清確實正在發光。這意味著他和托馬斯可能感染了埃博拉-扎伊爾病毒,而這種病毒的受害者十有八九都要死去。他判斷自己在實驗中犯了一個錯誤。他肯定是意外地變換了他的樣本,或者把什麼東西混淆了。
他決定重新化驗。他打開密室的燈光,移步走進他的實驗室,這次,他時刻仔細地跟蹤他的大小玻璃瓶和玻璃片,確保沒有混淆任何東西。然後他把新的樣本帶回到密室中,關上燈光,再一次地深入觀察他的顯微鏡。
再一次地,馬英嘉血清發光了。
所以或許它真的就是埃博拉-扎伊爾病毒,或者某種與其關係密切的東西——這位已故女士的血液「認識」這種病毒,而且與它反應。幸運的是這並非馬爾堡病毒——啊,猜猜是什麼,它不是馬爾堡病毒。這是來自扎伊爾的鴻雁,或者可能是它的孿生姐妹。埃博拉病毒從來沒有在非洲之外的土地上被人們見識過。它在華盛頓附近做了些什麼?它究竟是怎樣到這裡來的?它還會做什麼?他想,我知曉了某種真正高危的東西。
他還穿著宇航服,但他不想花時間到密封艙里消毒后再出去。實驗室的牆上有一部應急電話機。他斷開輸氣軟管,空氣的轟鳴聲漸漸消失,這樣他才能夠聽清電話那頭的聲音,然後他撥打了彼德斯的電話號碼。
「彼德斯!」他隔著頭盔喊道。「我是彼得?加爾林。它是真的,它是埃博拉病毒。」
「不!」彼德斯回答說。
「是的。」
「埃博拉病毒?那一定是污染。」彼德斯說道。
「不,它不是污染。」
「你大概是把你的樣本混淆了吧?」
「是的,我知道——我最初的想法也是有人交換了樣本。但是它們沒有被交換,彼德斯。因為我做了兩次化驗。」
「兩次?」
「兩次都是埃博拉-扎伊爾病毒。我得到的結果就在這兒。我可以把它們遞給你。你自己來看一看吧。」
「我現在就過去。」彼德斯說道。他掛上電話,衝下樓梯,趕往加爾林的高危實驗室。
與此同時,加爾林拾起一張防水紙,這張紙上寫著他的化驗結果。他把防水紙滑進一個盛滿「環保化工」液體的槽中。這個水槽可以穿過牆壁,進入高危地帶之外的0級通道。水槽運作的原理與銀行出納員窗口中的滑動現金抽屜一樣。你可以利用水槽把物品從高危地帶傳遞到平常世界里。水槽中的液體會對物品進行消毒滅菌。
彼德斯站在厚厚的玻璃窗的另一邊,注視著室內的加爾林。化學藥劑滲透到紙上並對其消毒,他們為此等待了好幾分鐘。然後,彼德斯在他那邊打開了水槽,取出這張滴落著化學藥劑的紙,把它握在手上。他透過窗戶向加爾林打了一個手勢:回到電話旁邊。
加爾林移步回到應急電話旁,等待電話鈴響。鈴響了,電話那頭是彼德斯的聲音:「你從那裡出來吧,我們去見司令官!」
現在輪到把這件事情轉移給指揮系統了。
加爾林在密封艙里消毒之後,穿上了他的街頭服裝,然後趕往彼德斯的辦公室,他們一同前去美國陸軍傳染病醫學研究院的司令部,司令官是一位名叫戴維?赫克索爾的上校。他們越過了他的秘書——告訴她這是緊急情況——在他辦公室的會議桌邊坐下來。
「猜猜看?」彼德斯說道,「似乎我們發現了一種蜷絲狀病毒,就在華盛頓郊外的一窩猴子中,我們重新獲得了埃博拉病毒。」
赫克索爾上校是生化防疫方面的專家,對於這種情形,他認為研究院應該準備接管。短短几分鐘之內,他就打電話給醫學博士菲利普?拉塞爾少將,後者是「美國軍事醫學研究與發展總局」的指揮官,其權力在美國陸軍傳染病醫學研究院之上。赫克索爾立即安排了一次會議,就在拉塞爾的辦公室里,位於迪特里克港的另一幢建築內。
關於與會的其他人選問題,赫克索爾和彼德斯討論了片刻。他們想起了研究院的病理學主任南希?賈克斯中校。她能夠鑒別猴子體內的埃博拉病毒的癥狀。赫克索爾抓起電話。「南希,我是戴維?赫克索爾。你現在可以到拉塞爾將軍的辦公室里來嗎?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時值十一月份,黃昏時分,伴隨夜幕的降臨,基地漸漸變得寂靜。那天太陽落山的時刻,夕陽並不可見,厚厚的雲層漂浮在凱托克廷山脈上空,雲層後面的光線漸漸淡去。南希走過研究院一側的閱兵場時,在路上碰到了加爾林和這兩位上校。一隊行進的士兵在旗杆前方停了下來,從研究院出來的這一群人也停下了腳步。廣播中傳來大炮的轟鳴聲,然後是《撤退》的軍號,號聲清脆而響亮。士兵們緩緩地降下旗幟,而軍官們全神貫注地向軍旗致敬。彼德斯發現自己既局促不安又莫名感動。《撤退》結束了,士兵們把旗幟摺疊好,研究院的人們繼續走他們的路。
拉塞爾將軍的辦公室佔據著低矮建築的一角,那幢建築在二戰時期曾被用作營房,營房的牆壁上最近抹了一些灰泥,儘力使它看起來是新房,雖然這是不可能的。從這裡看得見迪特里克港的水塔的支柱。因此,將軍從來不拉開他的窗帘。訪客們坐到沙發和椅子上,將軍則端坐在辦公桌的後面。他是一位醫學博士,曾經到東南亞搜尋過病毒。他已經五十好幾了,身材魁梧,頂上頭髮稀疏,鬢角灰白,臉上有幾道皺紋,長長的下巴,淡藍色的眼睛,這讓他看起來感情強烈,說話急速而深沉。
彼德斯遞給將軍一個文件夾,裡面裝著猴舍中的生物體的照片。
拉塞爾將軍瀏覽著。「真該死!」他說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哎呀。那是一種蜷絲狀病毒。究竟是誰拍的這張照片?」
「這些是我們的顯微鏡學家完成的,托馬斯,」加爾林說,「它或許是埃博拉病毒。化驗顯示對埃博拉-扎伊爾病毒呈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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