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為施密特案件來的,」老人開言道,「他駕車經過特萬鎮時被人暗殺了。」
「我知道。為了普郎特爾博士案件,要調查加斯特曼,」在窗子和他們之間那個黑影回答說,「加斯特曼和我講過這件事。」這張臉亮了一剎那,因為他點燃了一支香煙。兩個人還來得及看到這張臉皺縮成一付猙獰的模樣:「您們要我不在場的證明嗎?」
「不,」貝爾拉赫說。
「您們不相信是我謀殺的?」作家顯然失望地問。
「不,」貝爾拉赫乾巴巴地回答,「不是您。」
作家嘆息道。那麼我們又得說,作家在瑞士是最最可憐地不受重視的。」
老人笑起來:「倘若您一定要知道,我們當然早就知道您當時不在場。謀殺那天夜晚十二點半時,您在拉姆林根和謝乃爾茲之間遇見了守林人,和他一起回家的。您們是同路。那個守林人說,您非常風趣。」
「我知道。特萬鎮的警察已經向守林人打聽過我兩回了。還問過了這裡所有其他人,甚至我的岳母。我當然也是謀殺嫌疑犯,」作家傲慢地確定說。「又是一種作家式的結論,」貝爾拉赫心裡想,這正是作家的虛榮心,他要求人家認真地對待他。三個人全沉默了,錢茨竭力設法看清作家的臉。但是在這種光線中一切努力全屬徒勞。
「那麼您們還想要什麼呢?」作家最後氣呼呼地說。
「您和加斯特委交往很多吧?」
「是審訊么?」黑影從窗下更往前探出身體。「我現在沒有時間。」
「請您不要這麼冷淡,」探長說,「我們只是想隨便聊聊。」
作家喃喃抱怨著。
貝爾拉赫再一次問道:「您和加斯特曼交往很多吧?」
「有來有往。」
「為什麼?」
老人原來期待著又一次憤怒的答覆。但是作家只是笑了笑,朝他們臉上吹去陣陣煙霧,說道:「這個加斯特曼是一個有趣的人,探長,這樣一個人吸弓著一大群作家。他善於烹調,手藝極佳,您聽見么!」
於是作家開始談論加斯特曼的烹任藝術,從一道菜描寫到另一道菜。兩個人聽完五分鐘,然後又是五分鐘;當作家已經整整講了一刻鐘加斯特曼的烹調藝術,而且除了加斯特曼的烹飪藝術其它什麼都沒講時,錢茨站了起來,表示說,可惜他們不是為了欣賞烹任藝術而來的,但貝爾拉赫表示反對,變得極為活潑,他對此很感興趣,連他自己也開始講起來。老人生氣勃勃,滔滔不絕地講述起土耳其的、羅馬尼亞的、保加利亞的、南斯拉夫的、捷克的烹調術,兩個人相互拋出一道道佳肴,好象在玩拋球似的。錢茨出汗了,心裡在詛咒。兩個人始終沒有從烹任術轉移開,但是最後,在三刻鐘之後,他們精疲力盡了,似乎在內心舉行了一次冗長的饗宴。作家點著了一支香煙。一切寂靜無聲。附近那個孩子又開始哭喊。狗在樓下吠叫。錢茨非常突然地沖著房間喊道;
「是加斯特曼殺了施密特嗎?」
問題提得如此幼稚,老人搖搖頭,他們面前的黑影說道:「這要您自己來下判斷了。」
「我請求答覆,」錢茨果斷地說,向前探出身子,但是作家的臉仍然不可辨認。
貝爾拉赫很好奇,不知被問者反應如何。
作家保持平靜。
「那麼那個警察是什麼時候被殺的?」作家問。
事情發生在午夜之後。錢茨回答。
他不知道,邏輯的法則對幹警察局是否也同樣適用。作家答覆說,而他對此也十分懷疑。因為他,正如警察局辛苦偵察確定的,十二點半時在去謝乃爾茨的路上遇見了守林人,依此類推他和加斯特曼告別一定不到十分鐘,顯然加斯特曼不是合適的謀殺者。
錢茨還想進一步了解,這次社交活動是否還有其他成員當時和加斯特曼在一起。
作家作了否定的答覆。
「施密特還向其他什麼人告辭嗎?」
「普郎特爾博上習慣於讓自己成為最後第二名告別者,」作家不無詼諧地回答。
「最後一名是誰?」
「我。」
錢茨一步也不放鬆:「兩個僕人在場嗎?」
「我不知道。」
錢茨還繼續問,為什麼不能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
他以為,答覆是夠明確的了,作家當面駁斥道。他從不注意象僕人這樣的人。
那麼加斯特曼究竟是一個好人,還是一個壞人呢,錢茨用一種絕望而衝動的方式問,使老探長感到似坐針氈。他想,我們若不被寫進下一部小說中去,這才怪呢。
作家朝錢茨的臉吹去一大陣煙霧,使他咳嗽大作。房間里又是長時間沉默,也不再聽到孩子的喊叫聲。
「加斯特曼是一個壞人,」作家最後說。
「儘管如此您仍經常拜訪他,僅僅因為他善於烹任?」錢茨在一陣新的咳嗽發作之後憤憤地責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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