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良搖搖頭。
刑警們進行了徹底的審訊,但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他無罪。刑警們檢査了他飲用的飲料和器皿,看看有沒有放進了安眠藥。從早上送來的牛奶、冰箱里的水瓶、果汁、咖啡杯直至所有的東西都檢査了,但是一無所獲。看到橫田在晚上十一時以後回來的是該公寓同一層樓的住戶,但他只是從後面看到橫田的背影。橫田有點駝背,他就是從遠處看見一個駝背的男人開門進房的。
「是嗎?」
策劃這個案件的那個龐大陰謀組織在這些細節上都十分周到,無懈可擊。放過安眠藥的容器後來即處理掉了。
「現在怎麼辦?」相良問道。
「如果專案搜查總部被撤銷,那就毫無辦法了。只好去說服科長……」
峰岸心情沉重。在檢察廳決定起訴之後,警察便不可能再搜査其他犯人了。如果這樣做,檢察廳便會提出嚴重抗議說:你們警察是幹什麼的?為什麼把假犯人送來?這時警方就會語塞。這個情況如果被橫田的辯護律師知道了,就是最有力的證明橫田無罪的狀況證據。
當然,峰岸還有借口可以追査佩克,因為佩克綁架了野麥涼子。這可以成為追査和逮捕他的理由。但這也有困難,因為佩克綁架涼子屬於尚未確認的情報。峰岸又不能公開情報的來源,他不能對外事警處的伊庭葉介許下的諾言。如果泄漏了這個情報來源,今後伊庭便再也不會提情報了。
峰岸臉色明沉,一頭伏在桌子上。
第二天,峰岸被搜査一科的科長叫去。
「你辛苦啦。」這是吉田科長見面的第一句話。接著他說,「專案拽査總部解散啦。」
「是嗎?可是我反對把橫田洋一當作兇手的那種意見。」
峰岸顯出不屈服的姿態。
「為什麼?」
吉田科長有點神經質。他雖然很能幹,但是器量狹小,有官僚主義。他屬於能幹官吏的類型。有個潔癖,辦公室里一塵不染。只要有空他便自己打掃。同樣在思想上他也容不得半點不同的意見。
看到吉田科長的眼光,峰岸加深了絕望感。
「你的懷疑並沒有證據。所謂武川惠吉有被殺害的嫌疑,這只是一種想像。支持這個想像的唯一事實,便是島中教授曾經當過『大佐』,武川惠吉、北條正夫、關根廣一、原田光政這四個老相識先後死亡,這事有點可疑。但是從個別來看,並沒有令人信服的事實。難道不是這樣嗎?」
「……」
「武川因腦障礙而死。北條是車禍,關根是酒醉墜水,原田父女是被橫田洋一殺害的。如果這樣看,懷疑便可以取消。另一方面,雖然島中教授當過大佐,但從這點看不出他有殺人動機。島中大佐當時駐守庫拉西島。但是原田四人卻沒有軍籍。他們既沒有被收容在科羅拉多州戰俘營的記錄,也沒有登記在提尼安島駐防部隊的名單上。雖然我知道這四個老朋友由於某種情況而隱瞞了過去的經歷,但這不可能成為一個積極的證據,能證明它和島中教授以及這次的兇殺案有關。」
吉田科長歇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原田光政臨死前說『告訴警察、庫拉西……』你把這句話和島中教授駐守過的庫拉西島聯繫起來,我不能不感到你這樣做是生搬硬套為自已找證據。我只知道死者臨終時通常都說『痛苦啊!找醫生……』何況你所獲得的情報並沒有提供者。我無法判斷原田光政是不是真這樣說,還是因為島中大佐曾經駐守庫拉西島,所以就變成了這句遺言。擔任專案搜査總部主任的刑事部長也和我一樣看法。首先野麥涼子被美國中央情報局綁架的說法是含糊不清的,大概因為有人者見美國軍人的汽車收容了她,所以根據目擊者的話而說成是綁架了,你說卡拉漢這個美國軍官的汽車是偶然收留了野麥涼子的,但根據這個偶然性便斷定美國中央情報局插手這案子,這是不妥當的。你說佩克這個傢伙對『庫拉西』感興趣,這句話便成了他插手的起因。這樣的情報不是過於生拉硬扯嗎?」
「……」
蜂岸無言以對,他越是爭辨就越說不淸。?
雖然我逐一打消你的懷疑,未免在使你難為情,但是我不得不作出決定。現在問題的焦點在於『庫拉西』。在戰爭史里已經說明庫拉西島又名『飢俄之島』,但其他還有什麼情況,誰也說不上。你大概認為還有某種原因,使得有人在三十多年後的今天還不得不殺死這四個人,可是我認為什麼原因也沒有,當然那時候士兵俄死了,軍官卻得以生還,也許這就會造成怨恨。但這是無法扭轉的局面。如果說一些生還的士兵接二連三地殺死了軍官,這也是可理解的。但是為什麼美國中央情報局又要插手呢?你僅僅聽到在三十年前曾經是戰場的南洋一個小島的名宇,就……「
「我僅啦。」
峰岸不讓科長說下去。
現在還有一大堆疑團沒有解開,為什麼?為什麼……
吉田科長的反駁只不過是抓住些表面現象。可是,橫田洋一供認了,而且在他家裡找到了物證——原田光政的紙幣。無罪論證不能成立。有搶劫和強姦前科的橫田不同於在警察分局表演的話劇,而難以逃避罪責。一切都按照那個巨大的幕後組織事先的策劃進展。橫田將被送上斷頭台,一切都重歸於無。
如果峰岸不甘罷休,就只有公布有關卡拉漢和佩克的情報來源。但這是不可能的。不論是外事警察處或公安警察,還是自衛隊的情報機構陸軍參謀總部二部別室,這些以諜報活動為主的機構都是絕對保密的,即使白白看著原田光政等人送死也絕不能暴露。這是它們的工作性質決定的。
再說,即使伊庭同意在某種程度上公開一部份情報來源,但比起橫田的自供,這些情報是十分軟弱無力的。峰岸感到前功盡棄。
但是他又想起了秀美的慘死。
「你想通了嗎?」
吉田科長問道。他點燃一支香煙。
「專案搜査總部是不得不撤銷了。可是關於野麥涼子的搜尋工作怎麼辦?」
「你可以把那佩克作為嫌疑犯而繼續追査。鄰居的家庭主婦看到美國軍人的汽車救了涼子,但是她不能肯定那個軍人是不是卡拉漢中校。我已和駐日美軍司令部再次聯繫要求協助追査,但對方已正式回答說査無此事,聽說卡拉漢中校是電子工程系統的技術軍官,為人忠厚。據說已經直接査詢了調任回美國的卡拉漢,他回答說不知佩克其人,更不知有野麥涼子其人。還有人作證說當晚卡拉漢在自己家裡。」
「是嗎?」
「我估計涼子可能被外國人的流氓集團帶走,成了他們的洩慾對象。如果是這樣,當然絕對不能允許,所以這方面的
追査還要繼續進行。不過這工作不能分給你們股去干。」
「好吧。」
峰岸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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