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警察局剛剛送來一份報告,說雨果爵士於十九點到達部里,二十點離開,留下話說可能去『長劍俱樂部』吃飯,二十三點返回基地。」
瓦蘭斯又說,「這就是說他九點才離開倫敦。」他又繼續念起來,「雨果爵士說加娜·布蘭德小姐在來倫敦的路上身體不適,根據她本人的要求於十六點四十五分在維多利亞下了車。加娜·布蘭德小姐說去她朋友家,地址不詳。
說好在十九點打電話到部里找雨果爵士,但電話沒有來。」瓦蘭斯說,「對了,上面還說了你那邊的情況,說你和她約好六點見面,可她還是沒來。」
「好的,」邦德的思路已轉移到其他地方去了,「這份報告幫不了我們什麼忙,我得馬上就行動。還有一件事,德拉克斯在倫敦有房子嗎,諸如公寓之類的地方?」
「他常住雷茲·諾瓦德斯。但他搬到多佛爾後就把格羅夫諾廣場的房子賣了。
我們還碰巧了解到他在厄布里大街還有住所。我們的人到那兒去過,但屋裡沒人,我部下說房子經常鎖著沒人住,就在白金漢宮的後面,大概是他金屋藏嬌的地方吧,裡面非常安靜。還有其它什麼事嗎?我得要回去了,否則那些高級官員會以為是『御寶』被盜了。」
「你去吧。我一定儘力而為。要是遇上什麼麻煩,我會請你的人幫忙。
假若聽不到我的消息,請不必擔心。好吧,再見。」
「再見,」瓦蘭斯鬆了一口氣,「多謝了,祝你成功。」
邦德掛斷了電話,隨後又拿起聽筒,給「長劍俱樂部」打電話。「這裡是軍需部,」他說,「雨果爵士在夜總會嗎?」
「是的,先生,」對方很客氣地回答,「他在餐廳里,想和他說話嗎?」
「不,謝謝。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否去了。」
邦德狼吞虎咽地吃了點東西,把肚子填飽。八點四十五分時他離開飯店。
他的車就停在門外。邦德向那位總部來的司機道了晚安,自己驅車向聖·詹姆士大街開去。
他把車停在一排計程車之中,然後拿出一張晚報遮住臉部,露出眼睛,緊緊地盯著德拉克斯停靠在胡園林街上的白色梅塞德斯車。
邦德並沒有等多久。突然,「長劍俱樂部」門口一道黃光一閃,德拉克斯那高大的影子從門口走了出來。他身穿一件厚厚的寬大外套,衣領往上翻,遮住兩隻耳朵,頭上的帽子壓得很低。他匆匆鑽進那輛白色的梅塞德斯,「砰」
地一聲關上車門,朝聖·詹姆士的左手開去,然後一個急剎車,掉頭向聖·詹姆士宮急駛而去。溜得真快,邦德想著。德拉克斯的車已經駛過白金漢宮旁的雕像。
邦德將本特利掛上第三擋,在後緊迫不舍。過了白金漢宮大門,好象到了厄布里大街。邦德心裡在盤算著,盯住那輛白色汽車。到了格羅夫諾廣場,德拉克斯順著綠燈闖過去,而邦德卻被紅燈攔住了。待他衝過去時,恰恰看到德拉克斯向厄布里街頭拐去,在那幢房子前停住車。邦德加速趕到拐角處,將車停住,沒有關掉引擎,跳下車來,朝厄布里大街走了幾步。這時他聽到梅塞德斯發出兩聲清脆的喇叭聲,他倏地躲到街角里,正好看見克雷布斯攙扶著一位周身裹著的姑娘迅速走過人行道。
梅塞德斯車門砰地響了一聲,德拉克斯又駕車向前駛去。
邦德跑回自己的車,推到第三擋,跟著追去。
謝天謝地,幸好梅塞德斯是輛白色車,它的尾燈在十字路口隱約又閃起來,前燈放出強烈的光柱,響著急促的喇叭聲。這一切對邦德的追蹤提供了不少便利。
邦德咬咬牙,精神全部集中在駕駛上。為了不暴露自己,他不敢開前燈,不敢按喇叭,全憑著方向盤、離合器、油門來控制車子的行動,向前疾駛,希望不要出車禍。
車上那兩英尺長的排氣管在兩旁發出轟鳴聲,輪胎在柏油路上尖叫著,幸好他剛換成新的米什蘭輪胎,才用了一個星期。要是能開車燈就好了。他運氣不佳,老是碰上黃燈或紅燈,而德拉克斯則總是趕上綠燈。現在看到了切爾西大橋,這好象是多佛爾從南環圈上的公路。他能否在A20號公路上追上梅塞德斯?德拉克斯車上有兩個人,他的車可能整修過,轉彎時比邦德的車強。邦德踩著剎車板,按了一聲喇叭,就象一輛趕著回家的計程車繞到右邊,然後又猛地轉向左邊。當他急馳而過時,耳旁傳來罵人的吼叫。
到了克拉珀姆·康芒,那輛白色的車身在樹下隱隱約約地閃爍著。邦德在這段安全的路上時速加到80英里,前面的紅燈亮了,恰好把德拉克斯的車攔住。邦德減了速,悄悄靠上去,50碼,40碼,30碼,20碼。綠燈亮了,德拉克斯猛地衝過十字路口,向前馳去。邦德已經看到克雷布斯坐在德拉克斯旁邊,沒有加娜·布蘭德的影子,在後排座上有一床厚厚的毛毯。
邦德此時已完全肯定,加娜絕不是病了,因為不可能把一個生著病的姑娘象土豆一樣裝在車上亂跑,也不可能那麼快的速度。那麼,她肯定是出事兒了。為什麼?
她幹了什麼?她發現了他們的什麼秘密?真該死!到底又出了什麼事?
這些問題縈繞在他腦海里,就象一隻禿鷲站在他的肩頭上,呱呱地在他耳朵叫著:「你真笨!真笨!」。就在「長劍俱樂部」那晚之後,邦德就應該確定德拉克斯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物,他必須有所警覺。航海圖上的指紋、布雷克斯的潛入房間、崖壁崩裂,這一切都是德拉克斯主使的。他應該採取行動。但是採取什麼樣的行動呢?除了幹掉德拉克斯他還能幹什麼?現在該怎麼辦?是不是該停下來給倫敦警察廳打個電話?但那樣一來,德拉克斯的車就追不上了。他知道加娜·布蘭德已被綁架在車裡,德拉克斯準備在通往多弗爾的路上幹掉加娜·布蘭德。如果他的車子能追上德拉克斯,就有可能阻止不幸事件的發生。
在剎車的尖叫聲中,邦德驅車離開南環圈,馳上A20號公路。他曾經向局長和瓦蘭斯保證過要盡全力把這件事弄清楚。既然答應了就一定要干好。
至少,他可先追上那輛梅塞德斯,用槍打破它的輪胎,隨後再向他們道歉。
只有這麼幹了,邦德對自己說道。
他減速開了燈,從擋風板下的盒子里取出一副護目風鏡,戴在眼睛上。
然後他伸出左手擰動擋風玻璃上的一個大螺絲,隨後騰出右手將左邊的螺絲擰松,把擋風玻璃放平到發動機罩上,再擰緊螺絲。這時邦德將汽車加速。
車速上了90英里,耳朵響起呼呼的風嘯聲,增壓器也不停地尖叫著。
大約一英里遠的地方,梅塞德斯翻過魯特姆山崗,消失在月光下的肯特曠野里。
第二十章 暗箭傷人
加娜·布蘭德受著三種痛苦的煎熬:左耳後的刺痛、手腕被勒的絞痛和腳踝四周的擦傷。只要路上一顛簸,一剎車或一加速,疼痛更加劇烈了。她只有緊貼著後排座才稍要好一點。幸虧那裡的空間足夠她盡量蜷縮著身體,使自己那被打腫的臉避免撞在那豬皮製的堅硬的車壁。車廂里瀰漫著那新坐墊的皮革味、排氣管排出的煙味、以及輪胎急速轉動所發生的橡膠味。
但是,這一切肉體的痛苦對她此刻的心情已算不得什麼。最使她痛苦的是克雷布斯給她的懲罰。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德拉克斯的秘密,他對英國的刻骨仇恨,他要用導彈毀滅倫敦的可怕行動,標準的德語,那導彈頭的秘密,怎樣拯救整個倫敦,這些問題一古腦兒在她的腦海里翻騰。
今天下午和克雷布斯在一起時那可怕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她一想起心裡就鑽心般地作痛。
德拉克斯離開后,她仍然裝著昏迷不醒。一開始,克雷布斯還全神貫注地擺弄機器,並用德語不時對它們說:「這兒,親愛的,這樣就乖了,不是嗎?來,給你一滴油,我的小乖乖,當然會給你。轉起來呀,轉呀,懶骨頭,我說過要轉一千次,不是九百次。來,再來,轉,轉。對了,我的寶貝,讓我擦擦你漂亮的臉蛋,好看看那小表上說的什麼?耶穌,瑪麗亞,你真是一個勇敢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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