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了,傑克?多年來他一直想讓你為他寫一個劇本。」
「我不認為我的作品適合百老匯的口味,在《淘氣的瑪瑞塔》里都是些更衣室里的謀殺案。」
「你可以為他寫一篇偵探小說,你已經看到了亨利在《第三度》中幹得不錯。」
梅爾說到了點子上,為哈瑞斯寫一個劇本當然不成問題;但是他們如何被攫升到一等艙上,這個謎團依然縈繞在他的腦海里。
現在,他們站在滑鐵盧車站的月台上等待著哈瑞斯。
維多利亞時代的古老建築已是斑剝陸離了,在它們周圍都是一些高大的由鋼筋與玻璃建造的樣子好笑的新式樓群。混跡於那些英國與美國的百萬富翁之中,福恃爾感覺自己彷彿是他們的一個窮親戚。
十二個男人被分配到這列海陸聯運列車與另一列相似的由巴黎開往瑟堡的列車上,泰坦尼克號會在瑟堡稍做停留,裝載上價值將近六十億的貨物。
福特爾在這次歐洲之行即將結束的最後航程里,會帶回家三萬美元的預付現金和幾份同義大利、德國、法國、瑞典與英國的出版商簽訂的合同。對約翰·傑克勃·艾斯恃或者J·P·摩根來說,這筆讓福特爾看起來是一筆大數目的金錢,在他們眼裡只是一些零花錢。
作為自己的經紀人,福特爾每年都要定期到海外旅行,來保持同歐洲的出版商的聯繫(還有合約)。許多海外旅行者都是一擲千金的有錢人,他們帶著前呼後擁的貼身男僕與女管家;另一些則是大企業的首腦,橫越北大西洋的旅行對他們而言是商業需求。福特爾喜歡把白己歸於後者之列。
「傑克!」
這個粗魯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熟悉,它在禮帽與圓頂硬呢帽上空飄蕩著,但是福特爾最初並沒有確定出聲音來自何處。
之後,人潮向兩側分開,一個男人從人群中擠到福特爾面前;他穿著一件按照軍服樣式剪裁的黑色長大衣,戴著一頂黑色的警衛軍帽,他就是阿奇博爾德·布托少校。他大約四十中旬,身材高大,肩膀寬厚,鬍子修剪得很整齊,下巴突出,頰邊有兩個酒窩。即使沒有穿軍服,他看起來仍然是一個典型的軍人。
阿奇博爾德向前伸出手,樣子似乎在同人比劍,這個出生在喬治亞州的少校的南部口音一點都沒有改變。「傑克!傑克·福特爾,真的是你嗎,老朋友?」
「是我,當然是我。」福特爾同少校握了握手,說,「像你一樣——老了一些,胖了一些,卻沒有變聰明。我想你還沒見過我的妻子……」
福特爾把梅爾向阿奇博爾德少校做了介紹,少校帶著仰慕的神情對福特爾說:「她是一個可愛的姑娘,傑克,你是怎麼把她娶到手的?」
「這件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梅爾一反常態地沉默著,阿奇博爾德·布托少校的名聲與財富無關,他現任塔夫脫總統的軍事侍從參謀,一度是羅斯福總統的首席副官。作為外交家,軍人,小說家,阿奇博爾德·布托進入了最高層社交圈:政治社交圈與名流社交圈。
梅爾終於開口了,「傑克,你從來沒跟我提到過你認識布托少……你們是朋友……」
福特爾用手臂攬住梅爾,說:「阿基與我是《亞特蘭大周刊》的同事,那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在我遇到你之前……也在他作為隨軍記者之前……見鬼,夥計,我應該稱呼你為布托少校嗎?」
「不,不……儘管這是一個遲到的約會,但我們不必要那麼鄭重其事。我猜你打算搭乘這列海陸聯運列車到南安普頓碼頭吧?」
「是的,你也要乘坐泰坦尼克號嗎?」
阿奇博爾德點了點頭,「我到羅馬替總統辦了點兒事。現在要回家。」
「告訴我什麼事!同羅馬教庭有關嗎?」
「我給教皇送了一封信,感謝他為美國培養出三個紅衣主教。」
福持爾大笑起來,搖了搖頭。他的朋友一向驕傲自負,即使當著他這位知名人士的面。他也喜歡誇大其辭。「想一想我曾經用撲克牌讓你這位大名人脫掉了褲子。」
儘管阿奇博爾德的臉上露出了恫嚇的神色,他還是開了一句玩笑,「也許在船上,你還會有機會的——但是這些年來我的水平已經大有長進。」
「我表示懷疑。」福特爾說。
梅爾瞥了她丈夫一眼,怪他同這位如此重要的人物談論如此隨意的話題,她不了解在亞特蘭大的那些俱樂部里,她的丈夫與這位後來成為少校的男人所過的那種生活。
阿奇博爾德身上有一些變化讓福特爾感覺到了,然而——當然,沒有人能在歲月的流逝中依然如海邊的岩石般巋然不動,但是倦怠,還有悲哀,出現在這位看似快樂的少校的眼裡,讓福特爾遲疑了一下。
從人海中又走出來另一個男人,一位相貌不俗的紳士,他穿著深灰色的雙排扣長大衣,戴著禮帽,看起來六十多歲,頭髮是白的,鬍子也花白了。同阿奇博爾德·布托一絲不苟的軍人作風相比,他顯得從容而優雅,他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走向阿奇博爾德。
『「所有的行李都搬上列車了,少校。」他用一種美國人在英國生活多年後所形成的有教養的態度說。「我們的包廂也準備好了。」
「弗蘭克斯,」少校說,「讓我介紹你認識一下傑克·福特爾同他可愛的妻子梅爾……這位是傑奎斯·福特爾,偵探小說家。」
少校的那位旅行夥伴名叫弗蘭克斯·米勒特,一位著名的畫家。福特爾對米勒特說他非常喜歡米勒特的那幅有名的油畫《在火焰之間》,它在清教徒之間挖掘出一些生活的喜劇色彩與世俗的情愛;而米勒特盛讚福特爾的那篇《十三號囚室的難題》。梅爾在一旁羨慕地注視著那位藝術家,儘管福特爾夫婦在他們成功的那天起就已經開始在名人圈子裡打轉了,但在福特爾混跡於《紐約先驅報》的日子裡,梅爾仍然像小姑娘般在名人面前感到拘束。
「哦,我們在都市畫展上看到過您的油畫,米勒特先生,」梅爾輕聲說。「在倫敦的塔特畫廊里也見過。」
米勒特的笑容有些害羞,他的眼睛由於愉快與難為情而眨動著。「請叫我『弗蘭克斯』,福特爾夫人。」
『「如果您肯叫我『梅爾』。」
當他們站在那裡交談時,一個樣子相當古怪的傢伙從人群中滾出來,如同架在輪子上的大飽。
這個傢伙的形象同那些優稚的紳士們格格不入,他的樣子也許是上帝故意設計的,好使福特爾在這裡有待在家裡的感覺:他穿著一套灰色的西裝,看起來似乎曾穿著它睡過覺;一頂扭曲的帽子,它的邊緣就像乞丐的笑容一樣極力向上翹著;他大腹便便,在髒兮兮的臉上有一雙大大的藍眼睛,雪白的鬍鬚亂蓬蓬的,擋住了蝴蝶形領結。他看起來大約有六
十四 五歲的年紀。一個長相一股的結實粗壯的女人跟在他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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