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喝點什麼?來杯威士忌吧。」
「不,您看,我已經有了。」
克羅斯比顯出了不以為然的神色。
「您懂英語,俄語,德語?」克羅斯比問他說。
「我只懂法語,再不會別的了。」梅格雷回答道。
「這麼說,庫波爾在您看來,可能就是各種語言交融的場合,猶如聖經上的巴比倫塔了……我還從來沒在這兒看見過您……說到這兒,我想問問,外面流傳的話是真的嗎?」
「您指的是什麼?」
「就是那兇手……您知道……」
「算了吧,沒什麼可擔心的。」
克羅斯比的目光注視了梅格雷一會兒,接著說道:
「來吧,給個面子,跟我們共飲一杯吧,我夫人也會非常高興的……我給您介紹一下:埃德娜·賴克白爾格小姐,斯德哥爾摩造紙商的女兒,上一屆夏蒙尼滑冰冠軍……這位是梅格雷探長,埃德娜。」
穿黑色衣服的俄國女人一直在埋頭讀報,紅髮漢子象在夢境一般,半眯著眼睛,面前放著那隻瓷罐,已經颳得乾乾淨淨,連最後一點酸奶都沒剩。
埃德娜微微啟齒向梅格雷說道:
「認識您很榮幸!」
她使勁握了握梅格雷的手,然後繼續跟克羅斯比夫人用英語交談。這時候威廉抱歉道;
「請容許我離開一下,有我的電話……鮑勃,來兩杯威士忌!請原諒……」
門外,那輛鍍鎳的汽車閃爍著銀灰色的光,一個可憐的身影繞過汽車,抬腿向庫波爾走來,在咖啡店的轉門前停了一會兒。
一對通紅的眼睛窺視咖啡館的裡面,這時候走來一個夥計讓那個窮光蛋滾開。
警察還在巴黎城郊各處搜捕桑德監獄的逃犯。而他就在這兒,在可以聽到梅格雷話音的地方!
第五章 愛吃魚子醬的人
梅格雷端坐在那裡,安然不動,緊挨著他的是克羅斯比夫人和瑞典女郎。她們倆一邊喝著雞尾酒,一邊用英語閑聊。酒吧間天地狹小,梅格雷跟瑞典女郎靠得很近,以至於女郎稍一動彈,柔軟的肌膚都要擦著探長。
梅格雷大約能聽懂她們的談話,說的是一個名叫若塞的男人,在里茨,他追求瑞典女郎,但是送給姑娘的禮品卻是麻醉劑——可卡因。說到這兒,兩個女人不禁都笑起來。威廉·克羅斯比打完電話走過來,他再次向探長致意道:
「請原諒!是關於我那輛車的事,我打算賣掉它,換輛別的。」
他往兩隻杯子里都倒了點兒蘇打水,舉杯說道:
「祝您健康!」
門外那個死回的身影黯然無色,在咖啡店的窗前晃動,說他在周圍「飄蕩」那是一個字也不錯的。
從西唐蓋特逃跑的時候,約瑟夫·厄爾丹一定是把帽子弄丟了,現在他光著腦袋。在監獄里他的頭髮差不多被剃光了,因此兩隻耳朵就更顯得大,腳上的鞋已經穿走了樣,而且也分辨不出顏色來了。
他在哪兒睡的覺?怎麼弄得滿身泥土,把衣服皺成這樣了呢?如果他再把手伸向過往的行人,那麼大家準會猜到他是來幹什麼的了,因為他露出一副窮途潦倒的可憐相。但是他並沒有乞討,也不是在販賣鞋帶、鉛筆之類的小東西。
他隨著人流飄過來盪過去,有時候離開店門幾米,然後又轉回來,就好象逆流而上的海潮。棕色的鬍鬚遮住兩頰,使他顯得更瘦削了。特別是他的那雙眼睛,流露出極端的焦躁不安,死死盯住酒吧間,總想透過蒙著一層呵氣的玻璃,往裡看出個究竟。
當他第二次走到門坎那兒的時候,梅格雷以為他就要推門了!
探長緊張地吸著煙,鬢角都汗津津的了,神經綳得緊緊的,敏感程度一下子提高了好多倍。
這一分鐘真不尋常啊!開始,他象個失敗者,對局勢失去了控制,一旦從戲劇性的場面中擺脫出來,他將排除干擾,恢復鎮靜。
探長慢慢呷著威士忌。克羅斯比已經加入到兩個女人的談話中,只是出於禮貌起見,他把半邊身子側向了梅格雷。
在這樣複雜紛法的場合,梅格雷一點不動聲色,但卻沒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一群一群的人在他身旁攢動,聲音嘈雜得簡直象海濤在喧囂。有的在高談闊論,有的在指手劃腳,姿態也各不相同。
然而梅格雷把什麼都看在眼裡:坐在桌子前的男人還對著酸奶罐;外面的流浪漢,固執地要來登咖啡店的門;克羅斯比在微笑;克羅斯比太太吸著塗了口紅的嘴唇;咖啡店侍者用力搖動攪拌器配製香料酒……
顧客們一批一批地走了,告別的時候有的說道:
「今夭晚上還到這兒嗎?」
「想法把萊級帶來……」
酒吧間漸漸空了,時間已是一點半。隔壁的大廳里傳來刀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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