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等事實來證明吧,」奧立佛太太含糊地說:「隨便發表一點你的意見,某乙被殺的時候,同時有五、六個人在場,每個人都有殺他的動機,這種情形實在不大平常——除非,某乙真的是個非常討厭的人,誰也不在乎他是不是被謀殺,是什麼人殺的。」
「我了解你的問題了,」我說:「可是你既然已經成功地處理過這種題材五十五次,這次當然也不會有問題。」
「我也一再這麼告訴自己,」奧立佛太太說:「可是我實在沒辦法相信,所以覺得很痛苦。」
她用力抓住頭髮,狠命拉扯著。
「不要這樣,」我喊道:「你會把頭髮連根撥掉的。」
「胡說,」奧立佛太太說:「頭髮牢得很。不過我十四歲那年出麻疹的時候發高燒,前額的頭髮真的掉光了,好難看。過了半年才又長好,對那個年紀的女孩子真是可怕。昨天我到療養院去看瑪麗·德拉芳丹的時候,忽然回憶起這件事,因為她的頭髮就掉得跟我那時候一樣。她說等她病好一點,要去做個假髮戴在前額。我想也好,六十歲的人了,頭髮不大可能再長出來。」
「有一天晚上,我看到有個女孩的頭髮被人連根撥掉。」我說,同時意識到自己聲音中有一種自以為見過世面的驕傲感。
「你到底到什麼怪地方去了?」奧立佛太太說。
「查爾斯一家咖啡店。」
「喔,查爾斯!」奧立佛太太說:「我相信那個地方什麼怪事都會發生。披頭、衛星人……我從來不寫關於那些人的事,因為我覺得還是談自己懂的事比較安全。」
「譬如說?」
「出門旅行的人、住旅館的人、去開教區會議的人——售貨員,還有參加音樂慶典的人、逛街的女孩、各種委員、職業婦女徒步環遊世界的男男女女……」
她停下來喘口氣。
「看來題材已經很豐富了。」我說。
「不過你哪天還是不妨帶我到查爾斯找家咖啡店坐坐,也好讓我開開眼界。」奧立佛太太渴望地說。
「好哇,今天晚上怎麼樣?」
「今天晚上不行,我忙著寫書,或者說我寫不下去,心情不好。寫作就是這點最討厭——其實除了文思泉湧、靈感不斷的時候之外,什麼時候都很煩人。告訴我,馬克,你認為有沒有可能用遙控殺人?」
「你指的是什麼?按一個鈕,發射死光?」
「不是,不是,我不是在說科幻小說,」她遲疑了一下,又說:「我是指巫術。」
「做個蠟人,再釘上大頭針?」
「蠟人已經過時了,」奧立佛太太輕蔑地說:「可是非洲或者西印度那種地方,真的常常發生怪事,很多人都可以告訴你那種怪事,土人就那麼蜷曲起來,莫名其妙地死了,巫毒或者符咒之類的東西作的怪……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就是了。」
我說這種事現在多半都是由於暗示的作用,被害者聽說術士已經宣判了他的死刑——剩下的就全是他自己下意識所產生的作用了。
奧立佛太太不屑地哼了一聲。
「要是有人向我暗示,我註定要在某一天死,我會很樂於看到他的希望落空!」
我笑了起來。
「你很有西方的懷疑精神。」
「這麼說,你認為真有可能發生?」
「我對這方面懂得不夠多,不敢肯定。你怎麼會想到這些?是不是打算寫一本『用暗示殺人』的書?」
「不,老實說,老式的用老鼠藥殺人或者用砒素毒人,已經夠我寫的了,要不就再加上一點鈍器。我總是儘可能不用槍彈,太複雜了。不過你來不是為了談我的書吧。」
「的確不是——我堂妹羅妲·戴斯巴要辦一次教會裡的園遊會——」
「又來了!」奧立佛太太說:「你知道上一次發生了什麼事么?我安排了一個『尋找兇手』的遊戲,結果卻跑出來一具真的屍體。我一直忘不了那一幕!」
「這回不要你安排『尋找兇手』,只要你坐在帳篷里,在你的書上簽字就行了——簽一次五先令。」
「喔——」奧立佛太太懷疑地說:「那倒可以,真的不要我主持開會儀式?說些可笑的話,或者戴大帽子?」
我保證絕不會要她做那種事。
「而且只需要一、兩小時,」我哄她道:「完畢之後,還有鬥蟋蟀——不,我想這個季節不會有,也許會有兒童跳舞或者化妝舞會——」
奧立佛太太大叫一聲,打斷了我的話。
「對了!」她喊道:「就是蟋蟀!當然!他從窗口看到蟋蟀跳起來……一時分了神,所以了忘了提起鸚鵡的事!你來真是太好了,馬克!你太棒了!」
「我不懂——」
「我懂就夠了,」奧立佛太太說:「事情相當複雜,我不想浪費時間解釋。真高興你來,現在我希望你馬上走——馬上。」
「當然可以,不過遊園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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