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要他說出自己妻子和女兒正在做什麼就沒那麼容易了。
「我應該提防他……」朱斯坦想。
他不常見到老闆,偶爾見到幾回也大多是在過道里,這是一個最危險的人物。
活寶更加住意他了,對他說話時總流露出一種擔憂的神色。但是活寶很快就得出了一個他自認為非常合情合理的結論。
「一切婚姻都註定向壞的方面轉化……」他以開玩笑的形式主動講了出來,「自從世上有一男一女在一起的事以來,讓其中一個人永久地把自己的一切奉獻出來是令人難以置信的。」
活寶本人同一個女人一起生活從未超過三個月。他就不為此感到遺憾?莫不是因為他沒有能力擠身於真正的夫妻行列才變得如此悲觀?
「在一段時期內,他們手挽手,胳膊挎著胳膊,相互傾吐著知心話,可每一方都只希望向對方傾述,對對方的話卻心不焉……等女方第二次、第三次重述她童年的經歷時,對方就開始厭倦了。換了男方重述他十七歲時的所做所為也一樣……」
他得出結論:「這就好比是拳擊比賽。終場時總是以一方取勝而另一方忍受失敗而結束。問題就在於是哪一方……」
朱斯坦覺得在自己家,無論是他還是多米尼克都沒有戰勝對方的意圖。可是現在他看清了自己的生活被局限在多麼狹小的範圍以內。
光是為去換存取箱,他每五天就得找一次借口:如果是想早一點下班,借口就是對門市部的人,如果是想回去得比平時晚一點,借口就是對家裡人。
他過去有數的幾次在下班路上停車都是為了,比如說給多米尼克買第一批上市的紫羅蘭,這一傳統已延續了十三年了,或者是給孩子們買點時鮮貨,如剛上市的櫻桃、杏、桃,冬天有時是為買塊蛋糕,那東西他總是在軍隊大街的同一家點心店買。
「對不起,孩子們,我回來得稍晚了點。就在我的車前出了一起事故,把我截住了,沒把我叫去做證人還算運氣……我裝成什麼也沒有看見的樣子……」
他總不能每隔五天就編一起事故。當然,會想出辦法的。
要想得嚴密才能行之有效。
來自威尼斯火車上的那個人死了。按洛桑法庭報上的報導,舉止輕浮的指甲修剪工阿爾萊特·斯多布也死了。手提箱和鈔票不管對前者還是對後者都無關痛癢了,也無須再去考慮他們是間諜還是屬於什麼集團了。
在未得到進一步的消息之前,一百五十萬不屬於任何人,這等於說屬於卡爾馬。
除非是出於不得已,否則卡爾馬決意把它保存下去。這一次依然不是出於貪婪,因為他內心裡對今後如何處置這筆錢毫無打算。他只兌換過一張票子,好不容易才花出去。
「咦,你自己買了條新領帶?」
「我想你見到我戴一條顏色鮮艷一點的領帶一定會高興的……」
平時總是她為他選擇領帶,這是他過生日、聖誕節、父親節必不可免的禮物。這一次,當他在喬治V大街的一家襯衣店看到一種紅藍條的領帶時,禁不住給自己買了一條。要是在過去,這種商店他是不敢涉足的。
「你一定買得很貴……」
「沒有我想象的那麼貴。18法郎……」
這不是真話,實際上花了25法郎。他頓時就對自己的謊言後悔了。為了維持局面,他必須謹小慎微,思想要時刻處於戒備狀態。商店的名字就印在領帶的背面,萬一多米尼克為他下一個生日走進這家商店提出要買一條18法郎的領帶呢……?
他一生都很勤奮。孩提時代,他比任何小夥伴都用功,為的是能得到獎學金。在中學任教期間,他比周圍的同事都辛苦,但是由於一個叫米姆諾的搗蛋鬼的緣故,他也未能倖免一場可悲的失敗。
他決心進行一場報復,單槍匹馬地進行一場秘密的報復,因為他不能向任何人吐露他已經成為有錢人了。
隨著時光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地流逝,妻子對他照料得愈來愈精心,她不聲不響地觀察著他。
「你敢說沒有什麼不順心的事瞞著我嗎?」
「我可以起誓,親愛的。」
「那你一定是太累了。」
「我向你保證不比平時幹得多。」
星期日,岳父岳母也悄悄地瞥了他幾眼,他們想必議論過他了。他有證據:在一個星期天的上午,「瓶瓶」因感冒不能出來,他和女兒去附近散步。女兒突然帶著一種大人才有的嚴肅神色對他說:「其實我們都很自私……」
「你指誰?」
「你可以理解成婦女們……還有小孩們……」
「你為什麼跟我說起這個?」
「因為我們對男人去上班習以為常,甚至不以為然了。我們無休止地要東西。上星期,我想讓媽媽給我買一件新毛衣秋天穿,我就借口說去年那件我穿著太緊了,其實我還可以再穿……我是想要一件淡藍色的毛衣,象我朋友夏洛特的那件……這樣一來就得讓你多干這麼多的活兒……你說你能原諒我的自私嗎?」
就連女兒也變得對他關懷備至。看到他不再動桌上的菜時,她不安了:「你不餓?」
「我吃得不少了。」
「你敢保證象你這樣子的男人吃這麼點兒就夠了?」
「是的,我親愛的……」
還有德娜瓦小姐。她是相貌最醜陋的一位秘書,活寶每次在走廊里遇見她時都要拍拍她的屁股讓她臉紅。她如今似乎把對往昔相好的那種愛慕之情轉向了他。
第22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