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給「瓶瓶」的一輛小汽車,可以靠一根用軟線和汽車聯在一起的操縱桿控制它向各個方向運動。
「真是給我的?」多米尼克疑惑地在一旁看著他。
「給我的呢,爸爸?」
是約瑟嚷嚷了兩年的學生書包。她打上學以來,一直背著個老也使不壞的書包,那書包的外表已經灰溜溜、粗拉拉的了。
給多米尼克的,是她在一個星期天曾在香榭麗舍大街的櫥窗前注視良久的一枚裝飾別針。
「這要配我的藍套裙可太合適了,你不覺得嗎?」她當時曾這樣說。
最後是給他自己的,那把出類拔萃的小刀,上面裝有六種不同的刀口、一個改錐、一個開瓶子的啟子,還有一把真正的小鋸,刀柄是用鹿角做的,不折不扣是他小時候在武器商的櫥窗里欣賞到的那種。
「都在這兒啦,孩子們……向馬道個謝吧……」
「馬?」多米尼克重複著,她還不敢高興過早。
「很簡單。星期六早上在辦公室,一位顧客對我說他有賽馬的準確情報。他姐夫在某俱樂部,不是賽馬的騎師就是訓練師,這我知道得不確切。他問我願不願意冒五法郎的險。於是我交給他五個法郎讓他代我下賭注。我對賽馬一竅不通,連他打算下賭注的那些馬的名字都不知道。今天下午他交給我六百多法郎,告訴我說我們賭贏了,只是順序不對。我聽到這消息時嚇了一大跳……看這意思,如果當時賭同樣幾匹馬而且順序也對的話,我們能領到一萬二千多法郎。」
多米尼克緊蹦的面孔鬆弛下來,但她仍在沉思。
「我聽說第一次賭的人幾乎都會贏……」
旁邊的約瑟已經開始把書本往新書包里裝了。「瓶瓶」也正在找東西開動他的小汽車。
「它總是往後退,爸爸……」
「我做給你看……」
他必須為此耽擱幾分鐘。
「朱斯坦,希望你別賭上癮……你知道我小的時候聽大人講過好多關於賽馬的事……」
他聽說過這件事,屬於拉沃的家史。她祖父原在小田園大街擁有一座一流的飯館,不少有名的專欄編輯、作家和上層人士經常鱗集一堂。在幾年之內,飯館曾名噪一時,大大小小的金融家們經常身著禮服、頭頂灰色大禮帽來這裡進餐。
「他開始時也是偶爾聽到一點內部消息,下點小數目的賭注……以後發展到想見見那些馬,於是幾乎每天下午都離開飯館,把大權交給了領班廚師……」
「開始,他大把大把地贏,以至於都準備把飯館重新裝修了,當然這樣一來會使它失去原有的特色。
「遺憾,錢的動作比他快……三年以後,我祖父淪落成自己這個飯館的待應部領班,飯館是靠他原來的一個小辦事員重建起來的……
「假如一切按原計劃發展,父親能繼承家業,他也就用不著在十四歲上就去威撲來旅館當穿制服的僕役了。」
他強裝微笑,開了個玩笑:「他也就不會認識你的媽媽了……」
因為他岳母曾做過同一旅店的衣帽間小姐。
「我祖父結局很慘,每個星期都要往幾個兒女家跑,四處尋求周濟……他最終死在聖·克魯德的一個賽馬場上,據說是由於心臟病發作,可我敢說是死於營養不良……」
這事情要進展得和緩一點,靈活一點。關鍵是下一次要找到一種強烈吸引多米尼克的物品。他竭力在記憶中搜尋婦女們平時聊天時無意流露出來的心思,回想著她們最容易在哪些貨架前留連忘返、嘆羨不已。
他等待了十五天——
星期一回來他什麼也沒說,卻有意識地讓自己保持滿面春風。
「你又賭了,朱斯坦?」
「噓……,他輕輕地說,同時神秘地用眼瞥了瞥孩子們。
過了一會兒上了床,他才說:「我上次做錯了,不該當他們的面說我是怎樣得來這筆錢的。我到不一定認為賭賽馬就有傷風化,但是最好別跟他們提起生活中這麼容易得來的錢……」
「你又贏了?」
「一點兒。」
「多少?」
「夠讓你明天有個稱心如意的意外收穫的。」
他就這樣一點點地給自己飾上一處瑕疵,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是虛構的瑕疵。
「我想我寧願不要意外收穫。」
「聽著,多米尼克,這錢不欠任何人的情,是合法贏利!讓這唾手可得的錢財從眼皮下溜過去而不取,你覺得正常嗎?」
「我常常對你談到我對賽馬的看法……」
「你自己從來沒買過全國發行的彩票的十分之一券?」
第26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