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斷言,署長先生。我只知道槍上有他的指紋,在牆上找到了第二顆子彈。」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干呢?」
「嚇得神魂顛倒了唄……有人盡給我們推薦些沒經任何訓練的年青人來當便衣警察……」
菲利普恰好走進新大橋酒家,他徑直朝姨夫走來。姨夫問他想吃些什麼。
「一杯牛奶咖啡。我已經弄到了您要的所有材料,不過這可真不容易。阿馬迪約警長已對我另眼相看!別的人也對我有懷疑。」
菲利普擦了擦眼鏡片,然後從兜里掏出幾張紙來。
「首先關於卡若。我已經去過罪犯檔案科,抄錄了他的卡片。他生於蓬圖瓦茲,現年五十九歲。早先在里昂謀生,當過一個訴訟代理人的文書,由於偽造證件和使用假證被判處徒刑一年。三年以後,又因企圖詐騙一家保險公司坐了六個月的牢。這是在馬賽。
「在檔案上有好幾年失去了他的蹤跡,但我在蒙特卡諾①一家賭場的材料里又找到了他,他在那兒當抽頭錢的人。從那時候起,他給保安局當耳目,儘管這樣,他仍與一件至今尚未查清的賭場案子有牽連——
①摩納哥公國的一個地區,以賭場眾多著稱。
「最後,五年前他到了巴黎,當上了『東方俱樂部』的經理,這實際上是個賭場。不久,俱樂部關閉了,但是卡若不愁沒有飯吃。關於他的情況,就這麼些。打那以後,他一直住在巴蒂尼奧爾街的一幢住宅里,只雇了一個女佣人。他繼續為警察局通風報信,也經常去司法警察總署。至少有三個夜總會是屬於他的,但都由他手下的人出面經營,充當他的擋箭牌。」
「佩皮多呢?」梅格雷問,他方才扼要地作了記錄。
「二十九歲,那不勒斯人①曾因販賣毒品被兩次驅逐出法國。沒有別的罪行。」——
①義大利瀕臨第勒尼安海的一個港口城市。
「巴爾納貝呢?」
「生在馬賽,三十二歲,曾被三次判刑,其中一次犯的是共謀持械搶劫罪。」
「在佛洛里阿有沒有找到那批貨色?」
「什麼也沒找到,既沒有毒品也沒有票據。殺死佩皮多的兇手把這些統統都拿走了。」
「那個故意撞你,隨後去報警的傢伙叫什麼?」
「約瑟夫?奧迪阿。他原先是在咖啡館里當差跑腿的。他沒有固定住所,他的信件都投寄到豐丹煙酒店。我想他是參與賽馬賭博的。」
「順便告訴你,」梅格雷說,「我遇見了你的女朋友。」
「我的女朋友?」菲利普重複了一遍,臉上泛起了潮紅。
「一個穿綠色絲綢長裙的大姑娘,你曾經在佛洛里阿請她喝過酒。我們幾乎一起睡覺了。」
「我可沒有和她睡過覺。要是她瞎說一氣……」
這時,呂卡走進酒店,他神態游移,不敢走向前來。梅格雷示意要他過來。
「你管這樁案子嗎?」
「恰好不是我管,頭兒。我來只是順便告訴您卡若又到總署去了。已有一刻鐘了,他和阿馬迪約警長關起門來不知說的什麼名堂。」
「你也來喝半開吧?」
呂卡從梅格雷的煙袋裡取出煙絲裝滿自己的煙斗。此刻正是侍者們打掃衛生的時間,他們用去污粉擦洗玻璃,在桌子之間的地板上撒上鋸木屑。老闆已經換了一件黑外套,正檢查著排列在餐具桌上的各式冷盤和小吃。
「您認為這是卡若干的嗎?」呂卡壓低嗓門問梅格雷,同時把手伸向啤酒杯。
「我確有把握。」
「這可是大殺風景啦!」
菲利普不敢插嘴,恭恭敬敬地看著身旁這兩位在一起工作長達二十年之久的老前輩,他倆都抽著煙斗,偶爾交換幾句話。
「他見到過您了嗎,頭兒?」
「我專門走過去對他說我要他的命。侍者!再來二個半公升!」
「他說什麼也不會承認的。」
被太陽照得金光燦燦的薩馬里丹牌卡車從酒店的玻璃櫥窗前開過,一列列有軌電車跟在後面,不停地打著鈴。
「您準備怎麼辦呢?」
梅格雷聳聳肩,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辦。他的一對小眼晴,越過繁華的街道和寧靜的塞納河,凝視著法院大廈。菲利普則在一旁玩弄自己的鉛筆。
「我該走了!」呂卡隊長嘆了口氣,「我該去調查聖?安東尼街上一個小夥子的情況,是個波蘭人,幹了幾件蠢事。您今天下午在這兒嗎?」
「很可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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