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校?」文代問。
「嗯……」
立夏子模稜兩可地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安裝在大門口的信箱,裡面沒有一封信。
中央八丁崛——從八重洲口,穿過中央大道、昭和大道。在隅田河附近,有片古色古香的建築,看到這些房子,不僅使人回憶起在捕招中出現的丁崛同心官邸,而且也使人情不自禁地懷念起那古老的時代來。
當然,並不是說在這一帶只保留了歷史的遺迹和舊時的宅邸,那向遠處延伸的一號公路、與兜街毗鄰的能代表大都市風貌的商業街同時也構成了這一帶更加壯觀的景象。
但是,稍加留意,也會覺察鄰街的很多樓房和建築物與大手街等地的景觀不同,這裡是新舊、大小、式樣各不相同的建築物相互交織在一起,既有光彩奪目、雄渾壯觀的高層建築;也有牆壁沾滿污點、外塗水泥的小型樓房;還有保留了某個時代特徵的格子的窗式的房屋。在這些房子前面都掛著「×平商會」、「×右衛門商店」等招牌。像這樣有老鋪風格的、用墨筆書寫招牌的公司也不效不少。
再看到柏油路兩側殘留的枯瘦柳木及被煙霧熏黑了的小學校舍,便使人油然地想起下町的歷史。
今天一大早就是個好天,所以上午的商店街顯得格外地活躍與喧噪。穿著寬鬆罩衣的公司職員,挾著文件袋,步履匆匆地穿街而行。
從地鐵日本橋站走過來的立夏子,首先找到了朝永銅業公司。立夏子第一次看到它,是和朝永到永代橋一家鱔魚館吃飯歸來,途經此地時,朝永順手指給她看的。朝永銅業公司位於離公路不遠、通向大海方向的拐角處。它是一座灰底色的四層樓建築,裡面還有二棟倉庫。
立夏子沒有走到大樓附近,而是在道路的對面停了下來。她四周望了望,公司雖然面臨倒閉的危機,但從外觀上並沒有發現任何變化。社長不在家,好像一切仍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透過一樓的窗戶,可以看到正在工作的職員的身影。
站了片刻,立夏子便穿過車輛擁擠的馬路,拐進公司後面的一條衚衕。聽說,朝永壓死幼女的交通事故,就是了公司後面的馬路上發生的。死者的住址及他們的纖維批發店也在附近。
在這條馬路的兩側,有小型事務所和倉庫,而且還有以薪金人員為對象的食堂。再往裡走,也有些住宅夾雜其中。
雖然這裡沒有佔地面積很大的房了,但是這些小而舒適的建築,也足以令人聯想到過去住在這條街上的東京人生活的畫面。
立夏子看見了二間板壁已經發黑的房子,在古老的門柱上,掛著「櫻井」的門牌。立夏子下意識地挺了一下身子,停了下來,裡面有一條用麻石鋪就的狹窄小路,在路的盡頭,很大的格子玻璃窗打開著。一個身著便裝的老人從房裡走了出來,立夏子鬆了口氣,趕忙向後退了幾步。
老人沿石徑大步向門口走來。他身著深藍色綢衣,光禿而突出的前額,凹陷而銳利的雙眼……是在酒吧追蹤朝永的櫻井亮作。
櫻井出門后,從立夏子眼前穿過。他輕輕地擺動雙手,邁著有節奏的步子,目不任斜視筆直地朝昭和大道走去。
不久,櫻井來到了一號高速公路,他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在與公路的橋墩相鄰、被樓房包圍著的一塊彈丸之地,有個很小的公園。公園裡有因排放煤煙而熏黑了的低矮樹籬,有曾經是白色、但現在已呈深灰色的長凳,還有一塊沙地。
櫻井神色疲怠地在長凳的一端坐了下來。公園裡除櫻井外,還有一個青年男人,他坐在旁邊的長凳上,膝蓋上放著一個手提包,嘴裡不停地抽著煙。
櫻井也從和服的袖子里取出香煙來。
他一直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沙場,嘴裡吐著長長的煙霧。
看上去他很清閑自在。
立夏子在路上調整了一下呼吸,毫不猶疑地踏進了公園.她的沉靜之態,連她自己都感到驚愕。
她在櫻井的旁邊坐了下來,上半身筆直地對著他。
「對不起……」
她一出聲,櫻井才轉過頭來。他用凹陷的黃色眼球,表情冷漠地看著立夏子。立夏子今天穿著同去伊豆時的顏色相近的鮮綠色寬鬆罩衣。
兩個人的目光相遇了。就在這一瞬間,立夏子突然感到有些諒悸。一秒……二秒……必須準確地把握對方的表情變化。
立夏子用審視的目光緊緊地凝視著櫻井,但他始終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櫻井的表情,就像等待過路人問路一樣,那樣的呆扳。那樣的冷淡。幾天前,他在酒吧還見過立夏子一面,但此時他好像已經沒有絲毫印象了。
立夏子揣測,或許這是一種演技,如果給他來個突然裘擊,難道他還會紋絲不動嗎?……
「對不遠,您是櫻井先生嗎?」
立夏子冷不丁地講出了這句話。
「是啊。」
立夏子做了個笑臉.櫻井只是遲疑地皺了皺眉頭。
「嗯……,就是最近——大約是十天前的晚上,您不是去過六本木的酒吧嗎?」
這次他的目光才稍微活動了一下.然後慢吞吞地答道:
「是啊。」
接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苦澀表情掠過了他那布滿細密皺紋的眼角。
「我就是那個店子里的立夏子。」
「向您打聽一下,朝永銅業公司在什麼地方?」
「你,是要到朝永公司去嗎?」
冷淡的目光,又重新打量起立夏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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