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肯定。」她用力推開一道門,他們又回到了樓梯中,然後順著漆成綠色的摟梯急速下樓去。馬克跟在後面,只有一步之差。「如果信號發射機響了起來或發生其他意外,使他們頓時起了怪念,拔出槍來,那怎麼辦?」
「沒有信號發射機。」他拉起他的手,緊緊握著,七轉八拐地下到二樓。「他們不向小孩子開槍的。」
「在電影里有一次他們向小孩子開過槍。」
這是一個廢棄了的辦公室,現在已改作堆放雜物。「我在這裡等。你現在去敲門。」
「雷吉,我好害怕。」
她小心地觸摸那架錄音機,手指在它周圍摸了一遍,然後按下按鍵。「好,走吧,」她指著走廊,命令似地說。
馬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敲了敲門。他聽見裡面椅子移動的聲音,然後有人回答:「進來,」口氣不太友好。他慢慢地推開門,走了進去,然後隨手關門。房間又窄又長,跟放在房中央的那張桌子一個樣,四周沒有窗戶。有兩個人站在桌端附近的兩側,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他們都穿著一排扣的襯衣,系著紅藍相間的領帶,深色褲子,頭髮理得短短的,簡直可看作一對雙胞胎。
「你一定是馬克吧,」其中的一個說道,另一個則注視著房門。
馬克點了點頭,但說不出話來。
「你的母親呢?」
「嗯,你們是誰?」馬克終於設法開了口。
站在右邊的一位自我介紹說,「我叫賈森-麥克蘇恩,孟菲斯聯邦調查局的。」他伸出手,馬克與他輕輕地握了握手。「見到你很高興,馬克。」
「我也很高興。」
「我叫拉里-特魯曼,」另一位自我介紹說。「我是新奧爾良聯邦調查局的。」馬克也讓他敷衍地握了握手。兩名特工緊張地交換了一下眼色,不知下面該說什麼好。在短暫的一剎那,他們頗感尷尬。
特魯曼最後指了指桌端的一張椅子。「請坐,馬克。」麥克蘇恩點頭同意,臉上微微掠過一絲笑容。馬克小心地坐下,惟恐維爾克羅粘膠紙脫膠使身上那該死的東西掉出來。那他們就會將他戴上銬子,扔進汽車,永遠也不能見到母親啦。雷吉能做些什麼呢?他們兩人拿出記錄本放在桌子上,離他只幾英寸遠。
馬克能感到他們呼出來的熱氣,猜想靠得這麼近是他們玩的一種把戲。接著他差一點笑了起來。如果他們想挨得這麼近,那好得很。黑色的錄音機會把一切都錄下來,錄下的聲音將清清楚楚。
「我們,嗯,我們非常希望你的母親和格林韋大夫一起來這裡,」特魯曼說道,並向麥克蘇恩看了一眼。
「他們正和我弟弟在一起。」
「他現在情況怎麼樣?」麥克蘇恩嚴肅地問。
「不太好。媽媽現在不能離開他的病房。」
「我們想她會來這裡的,」特魯曼又說了一遍,眼光投向麥克蘇恩,好像不知道談話該怎樣進行下去。
「那麼我們可以等一、兩天,到她能抽出身來,」馬克建議道。
「不,馬克,我們很想現在就談。」
「也許我可以去把她叫來。」
特魯曼從襯衣口袋裡拿出鋼筆,微笑著對馬克道,「不用了,馬克,我們談幾分鐘,就我們三個,你感到緊張嗎?」
「有一點兒,你們想知道什麼?」他依然怕得要命,但呼吸已輕鬆了許多。錄音機沒有嘟嘟響,這使他放心。
「這個嘛,我們想問你一些關於昨天的事情。」
「我需要一個律師嗎?」
兩名特工面面相覷,張口結舌,至少過了五秒鐘麥克蘇恩才仰起頭回答馬克說,「當然不需要。」
「為什麼不需要?」
「嗯,我們只是,你知道,想問你幾個問題,沒有別的意思。如果你一定要你的母親在,我們可以把她叫來,或者我們另想什麼辦法。但你不需要律師。只是問你幾個問題,沒有別的意思。」
「我已經跟警察談過一次。事實上,昨天晚上我跟他們談了好長時間。」
「我們不是警察,我們是聯邦調查局的特工人員。」
「這就是使我害怕的原因。我想你們該知道我需要一個律師,來維護我的權利和一切。」
「你電視看得太多了,孩子。」
「我的名字叫馬克,對吧?你至少應該叫我馬克,是嗎?」
「是,對不起。但你不需要律師。」
「對,」特魯曼插話表示贊成。「律師們老礙手礙腳的。你還得向他們付費。他們反對一切。」
「你們不認為我們應該等到我母親來后再開始?」
他們相互微微一笑,麥克蘇恩回答說,「其實並沒有什麼必要,馬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等她,我們可以等,但是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我們都很忙,只問你幾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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