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羅先生平平靜靜說:"我們不妨說他關心刑案。看來如此。他一定希望聽我們吵架。他已經鼓動了奧利佛太太和羅勃茲醫生。他們正在討論無法追查的毒藥。"
梅瑞迪斯小姐嚇得略微喘氣說:"他真是怪人!"
"羅勃茲醫生?"
"不,我是說夏塔納先生。"
她抖了一下說:"我覺得他一向有幾分嚇人。你永遠不知道他心目中什麼事最好玩。也許--也許是殘酷的把戲!"
"譬如獵狐之類的?"
梅瑞迪斯小姐以責備的目光看他一眼。
"我意思是說--噢!具有東方風味的事。"
"他也許愛耍詐。"白羅承認說。
"折磨人?"
"不,不,我是說吹牛騙人。"
梅瑞迪斯小姐說:"我自認為對他不可能又怕又喜歡。"她的嗓音有氣無力。
白羅向她保證說:"不過你會喜歡他家的筵席。他的廚師棒極了。"
她半信半疑看看他,不覺笑了。她驚呼道:"咦,我相信你頗有人情味。"
"我本來就有人情味!"
梅瑞迪斯小姐說:"你瞧,這些名人都很可怕。"
"小姐,你不該害怕--你應該興奮!你應該準備好籤名簿和自來水筆。"
"你知道,我對刑案並不特別感興趣。我想女人都如此;讀偵探小說的往往是男人。"
赫邱里·白羅裝模作樣嘆口氣。
他咕噥道:"哎呀,此時我真恨不得當影星,就是小明星也好!"
管事推開門。
他宣布說:"晚餐擺好了。"
白羅的預言完全準確。晚餐很好吃,上菜的規矩也十全十美。燈光柔和,木器擦得雪亮,愛爾蘭玻璃泛出藍光。朦朧中坐在桌首的夏塔納先生顯得比平日更猙獰。他客客氣氣為男女人數不均而道歉。洛瑞瑪太太坐在他右側,奧利佛太太坐在他左側。梅瑞迪斯小姐坐在巴特探長和德斯帕少校中間。白羅坐在洛瑞瑪太太和羅勃茲醫生中間。
醫生以滑稽的口吻對他說:"你可不許整個晚上獨佔現場唯一的漂亮姑娘。你們法國佬,你們不浪費時間的,對不對?"
白羅低聲說:"我正巧是比利時人。"
醫生歡歡喜喜說:"老兄,就女士而言,我想沒有差別。"
接著他收起玩笑的態度,改用專業口吻跟另一側的瑞斯上校談睡眠症療法的最新發展。
洛瑞瑪太太轉向白羅,談起最近演出的戲劇。她的判斷力甚佳,批評中肯。話題扯到書評方面,又轉向世界政局。他發現對付知識豐富,是智慧型女子。
餐桌對面的奧利佛太太正在問德斯帕少校知不知道什麼沒人聽過的奇毒。
"噢,有箭毒。"
"老兄,老把戲!用過幾百次了。我是指新的!"
德斯帕少校淡然說:"原始部落相當古板。他們堅守老祖父和曾祖父當年用過的古老良方。"
奧利佛太太說:"真膩人。我以為他們常試搗草藥之類的東西。我以為這是探險家的好機會哩。他們可以帶別人沒聽過的新葯回家,把有錢的老叔伯全部毒死。"
德斯帕說:"那你該向文明世界探求,不該找蠻荒地區。譬如現代實驗室--可培養出貌似無害卻能引起重病的細菌。"
奧利佛太太說:"這不合讀者口味,何況名稱很容易弄混淆--葡萄球菌啦,鏈球菌啦……等等--秘書難處理,又相當枯燥,你不覺得嗎?巴特探長,你以為如何?"
探長說:"奧利佛太太,在真實的人生中,暴徒懶得耍陰險。他們往往沿用砒霜,因為砒霜好用又容易取得。"
奧利佛太太說:"胡扯。只是有些刑案你們蘇格蘭場的人沒發現罷了。你們那邊若有女性人員--"
"事實上,我們有--"
"是的,那些戴滑稽飾帽在公園裡打擾人家的女警察!我是指女性主管。女人懂得刑案。"
巴特探長說:"她們往往是成功的歹徒。頭腦冷靜。她們厚著臉皮蠻幹的作風真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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