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事?」
「你可以學點東西,譬如速記、打字或者記帳。」
「我不相信自己能學會,我學起東西真的很笨,而且--」
「嗯?」
她本來已經把頭掉開,這時又慢慢轉回來,兩眼通紅,充滿淚水,用很孩子氣的口氣說:「我為什麼要走?為什麼要被別人趕走?他們嫌我多餘,我就偏偏要留下來,留下來讓每個人覺得不舒服。可恨的豬!我恨林斯塔克的每一個人,他們都認為我又笨又丑,我偏要讓他們看!我偏要讓他們看看!我要--」
那是一種孩子氣的、可憐而奇怪的憤怒。
我聽到屋角傳來腳步聲,粗魯地對梅根說:「快起來,從客廳進去,到浴室把臉洗乾淨,快點。」
她笨拙地跳起來,飛快走進房裡,喬安娜也剛好從屋角走過來。
我告訴她梅根要來午餐。
「好啊,」喬安娜說:「我蠻喜歡梅根的,不過我覺得她是個傻孩子,像被小仙子放在別人門口的棄嬰一樣。雖然這樣,她還是很有意思。」
我發現到目前為止,我很少提到凱索普牧師夫婦。
事實上,牧師夫婦是相當特殊的人物。凱索普牧師太太恰好相反,到處都可以看到她的身影。雖然她很少提出意見,不常干涉別人的事,但是她確實代表了神所賦予這個小鎮的不安靜的良知。
梅根到家裡來吃午飯之後的第二天,凱索普太太在街上攔住我。我感到非常詫異,因為牧師太太走路時不像普通步行,而像在追逐著什麼,而且她的眼睛老是盯著遠處的地平線,讓人覺得她的目標一定在一英里半以外的地方。
「噢!」她說:「柏頓先生?」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種勝利的味道,就像解開了一個非常困難的謎題一樣。
我承認自己姓柏頓,凱索普太太不再盯住地平線,轉而把眼光注意著我。
「咦!」她說:「我找你到底有什麼事?」
可惜我也幫不上忙。她皺眉沉思了好一會兒,又說:「是件麻煩事。」
「真遺憾。」我驚訝地說。
「噢!對了,」凱索普太太喊道:「是匿名信的事!你弄了個什麼匿名信的故事到這兒來?」
「不是我弄來的,」我說:「那是這裡本來就有的。」
「可是以前從來沒有人收到過,,從你們搬來之後,才發生這種醜事。」凱索普太太指責道。
「可是,凱索普太太,在我們來之前,麻煩就已經開始了。」
「噢,親愛的,」凱索普太太說:「我不喜歡有這種事發生。」
她站在那兒,兩眼似乎又空洞又遙遠地說:
「我忍不住覺得一切全都不對勁了,這裡本來不是這樣的。不錯,有些人會犯嫉妒、不懷好意和一些可鄙的小罪,可是我認為這兒的任何人都不會做那種事。而且我感到非常失望,因為你知道,『我』應該知道是什麼人乾的好事。」
她的眼睛又回到現實里,看著我的雙眼。我發覺她眼裡充滿了憂慮,彷彿充滿了孩子般的真誠困惑。
「為什麼你應該知道呢?」我說。
「因為我一向什麼都知道,我覺得那就是我的職責。凱爾柏負責傳道和聖禮,牧師本來就有這些責任,可是如果你承認牧師的婚姻有必要,我認為了解人們的感覺和想法,就是牧師妻子最大的任務。但是我一點也想不出來,有什麼人會--」
她忽然停住口,接著又說:「那些信也真是可笑!」
「你--呃--是不是也收到過呢?」
我問的時候本來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凱索普太太的態度非常自然,她稍微張大眼睛,說:「嗯,對--兩封,不,是三封。我不大記得信上說些什麼了,反正是凱爾柏和那個女校長的事。荒唐透了。因為凱爾柏對調情根本就沒興趣,從來也沒發生過那種不道德的事。對一個神職人員來說,真是夠幸運的。」
「是啊,是啊。」我說。
「凱爾柏要不是太理智了點,」凱索普太太說:「一定會成為聖人的。」
我覺得自己並不適合回答這類批評,而且凱索普太太沒留給我開口的時間,又一下子把話題從她丈夫跳到匿名信上。
「信上能說的事情很多,可是信里偏偏沒提,所以才讓人覺得特別奇怪。」
「我倒沒想到那些信居然還懂得節制。」我尖刻地說。
「可是從信上看來,寫信的人好像並不真的『知道』什麼,一點也不了解真正的情形。」
「你是說……?」
那對茫然的眼睛又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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