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記事本,打開看了一會兒,然後把手伸進側面的口袋裡,拿出那位記者放在他手裡的那張紙條,設法在記事本裡面展開紙條,上面用印刷體寫著:
我是彼得·英格萊姆,《奧羅威爾使者報》的記者。美寶·諾格——愛德·代文浦的秘書失蹤了。我整天都找不到她,沒人知道她在哪兒。昨天下午她幾乎把代文浦存在天堂銀行里的錢全都取了出來。不要追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因為這是秘密消息。我告訴你這個消息,是因為我想這對你可能會有用,作為回報,你可以讓我搶發獨家新聞。
梅森折起記事本,把紙條推進去,放回口袋裡,向那一群人望過去,直到他遇見了彼得·英格萊姆詢問的眼神。
梅森似乎是向眾人但卻令人意會地點了點頭。
「好的,您要是想發電報的話,」海爾德說,「我們能……」
「噢,我想可以等一等,」梅森對他說,「畢竟我們在這兒不會耽擱太久的。」
「希望不會。」海爾德熱切地說。
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進了汽車。警長和海爾德坐在前排,海爾德開著車。地方助理檢查官名叫奧斯卡·格蘭科,年紀比海爾德大些,他不聲不響地坐在左邊的座位上。德拉·斯特里特坐在中間,梅森坐右邊。
車子迅速啟動,海爾德直奔法庭開去。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他對梅森說,「我們將在警長的私人辦公室里進行會談。」
「什麼地方都行。」梅森高興地說。
他們下了車,警長帶路來到了他的私人辦公室,辦公室里椅子已經仔細地圍繞著辦公桌擺好了。梅森觀察了一下這個地方,斷定這裡暗藏了麥克風和錄音機。
「好吧,請坐,」警長邀請說,「卓那森,你到那裡去坐,開始提問吧。」
「謝謝。」卓那森·海爾德坐在了桌子邊的轉椅里。
其他人陸續就座,海爾德耐心地等到推拉椅子的聲音平息了之後才開始問第一個問題——更加證明了會談正在被錄音。
海爾德清了清嗓子,從口袋裡掏出一份摺疊著的文件,鋪在他前面的桌子上,說:「梅森先生,你和你的秘書斯特里特小姐,昨天晚上在天堂。」
「讓我想想,」梅森思考著說,「那才是昨天的事?噢,我想是的,檢查官先生。出了這麼多事兒,簡直就像前天發生的一樣。不,我想是昨天,是12號——星期,沒錯兒。」
「你們進入了位於科萊斯弗車路的愛德·代文浦的房子?」
「噢,現在,」梅森和藹地笑著,說,「我注意到您在讀那些問題,海爾德先生。那樣的話我就會以為這是一次正式的質詢。」
「那有什麼區別嗎?」海爾德饒有興緻地問。
「噢,區別可大了,」梅森說,「如果我們只是非正式地隨便談談那是一碼事,但是如果你從事先仔細準備好的表格里宣讀正式的問題,我就不得不在回答問題的時候小心思考了。」
「為什麼?」海爾德問道,他的聲音馬上變得警覺起來,「真相在什麼情況下不都是一樣的嗎?」
「噢,當然,」梅森對他說,「不過,就拿你的最後一個問題來說,你問我是不是進了愛德·代文浦的房子。」
「那,當然可以用是或不是來回答。」海爾德說,他的態度很警覺。
「不,」梅森說,「並非那麼簡單。」
「為什麼不?」
「我們這麼說吧,如果這是一次正式的會談,我就不得不小心使我的回答百分之百準確。」
「好哇,那就是我想要的,我猜也是您想要的。」
「這樣的話,」梅森說,「我就不得不說我進入了一座屬於愛德·代文浦夫人所有的房子。」
「等等,」海爾德說,「那座房子是愛德·代文浦打理生意的地方,而且……」
「恰恰是這一點,」梅森打斷他說,「我要說的就是這一點。」
「我不懂您的意思。」
「你看不出來嗎?如果你非正式地跟我談話問我是否進入了愛德·代文浦在那兒的房子,我就會隨意而輕率地回答說。『當然了』,但是如果這是一個正式的會談,你問我是否進入了屬於愛德·代文浦所有的房子,我就不得不停下來考慮一下了,有很多因素我都得考慮進去。我不得不對自己說:『我現在代表米日娜·代文浦,愛德·代文浦的遺孀。如果這所房子是共有財產的話,她在愛德死的時候就獲得了它的全部所有權;如果這所房子是個人的財產,但是遺囑把一切留給了米日娜,那麼我的當事人也從愛德·代文浦死亡之時起,只需經過遺產執行就獲得了它的所有權。』所以,如果我在一次正式的會談上說我進入過屬於愛德·代文浦所有的房子,那就可能被認為是我承認自己知道有份遺囑,但是卻懷疑遺囑是否有效,或者被認為是,作為代文浦夫人的律師,我願意承認那所房子不是共有財產。明白我的意思了嗎,檢查官先生?」
海爾德似乎有些困惑:「我明白你的意思,梅森先生,可是,我的上帝,你太吹毛求疵了,簡直是把頭髮絲再分成幾份。」
「如果你在你所提出的正式的問題之間設置了像頭髮絲那樣細微的差別,」梅森說,「那麼,當我認為這些頭髮絲還能再細分時,除了把它們分開我看不出還有什麼別的辦法。」
梅森的笑容令人根本沒法發脾氣。
海爾德說:「我希望你能非正式地回答我的問題,梅森先生。」
「那好,」梅森說,「現在問題就出來了。畢竟我是代文浦夫人的律師。我還不知道對她是否有刑事犯罪的指控,就我的理解可能會有,那樣的話我就是在刑事案件里代表她的律師了。我也是代表她在她丈夫的遺產執行方面的律師,按推測那包括共有財產,可能還有一些別的財產。有一個丈夫的和妻子的關係問題,遺囑確定了這種關係。不難想象,如果你此時從準備好的表格中向我提問,那麼以後,你所提出的問題隨時都可以被回憶起來,以原有的措辭予以重複,到那時候我現在所做的某些回答就可能會危及我當事人的利益。比方說,我可能會遇到她是否謀殺了她丈夫愛德·代文浦的問題。在當前的情況下,我想,這是可能的,是吧,檢查官先生?」
「我不知道,」海爾德簡短地說,「我拒絕做官方的預測。」
梅森說:「我相信您在電話中說過您面臨著一些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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