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明確的印象,他,嗯,是秘密部隊的。」
迪耶特取下他的夾鼻眼鏡,把它放進他皮襯裡外衣的內口袋中。他已經看夠了,明白沃爾特還是沃爾特。他說道:「在生意上,明確的印象不能代替證實了的身分。」
「但那是——」
「為什麼一個上校會捲入這件事?」
「這不過是——」
「他們為什麼會在他們名字的使用上讓了步?為什麼他們會突然同意把『日本製造』的銘牌去掉?」
「我告訴你他們——」
「而前兩家公司卻斷然拒絕這麼做?」迪耶特再次打斷他的話,「這關係到日本人的國家榮譽。看到他們放棄這一榮譽確實令人奇怪。」
「如果你只要——」
迪耶特站了起來。「夠了!把整個計劃寫下來,星期五帶到董事會來。」
「你不明白,爸爸。我已經和他們簽定了意向書,這對我對他們都是有約束力的。」
「胡說。」迪耶特做了一個轟趕的動作,「我們星期五決定,而且除非我判斷錯誤,否則董事會肯定會否決它。和日本人打交道,再謹慎也不過分。你現在出去,」他又重重地加了一句,「找到魯赫,讓他立刻上來見我。」
「魯赫?他現在已經回家了。」
「魯赫不會,他走得很晚,和我一樣。」而且你也應該這樣,父親用語調暗示道。
沃爾特倒退出房間,很高興逃出了他父親動輒就來一頓的訓斥。迪耶特看著他出去。和日本人簽定的愚蠢的協定,他想。除了僱用了幾個失業的鐘錶匠之外,對瑞士沒有多大好處。施蒂利家族為什麼要考慮這種事情?讓鐘錶匠在無所事事中爛掉算了。
奧托卡-魯赫來了。他僅僅走進迪耶特-施蒂利打開的辦公室門兩英寸,靜靜地等在那裡,就好像這位大人物的觸角自己就能提醒他他的手下人來了。魯赫就是這樣的人。
奧托卡-魯赫就是一個那種瑞士銀行所賴以存在的永久性的下人,雖然魯赫自己只是第二代瑞士人。他的家人大概是在本世紀初從斯洛伐克移民過來的。在斯洛伐克,他的名字和嘩嘩聲押韻。在巴塞爾住了兩代之後,奧托卡可以準確無誤地將他的名字發成和「書」①押一個韻的音。
①德語「書」(Buch)的發音為「布赫」。
不知是出於他曾是外國人的血統,抑或是因為別的什麼根深蒂固的感覺,使他認為自己完全是個劣等人,於是奧托卡-魯赫成了完美的銀行下人,早來晚回,記賬極為小心,記錄完整,從不多要錢,允許他休多長時間的假就休多長時間的假,高興地看著年輕人升到他的上面,愉快地幫助他們打開新的工作局面,工資漲多少就拿多少,不管漲幅多小,心中懷著感激之情和怕遭天譴的忠誠。他已經變得比瑞士人還瑞士人。
過了將近五分鐘(在這五分鐘里,施蒂利先生忘了抬頭了),奧托卡-魯赫清了清他的喉嚨,發出極細微的乾巴巴的聲音,一隻蟋蟀的叫聲都可以把它給掩沒了。
迪耶特抬起了頭。魯赫一進門他就知道了,但他多少要等上一等,這是條策略,要讓手下人往最壞處想。立即解僱。蹲監獄。迪耶特知道在許多瑞士人平靜的表面之下所掩藏的犯罪感,尤其是歸化了的瑞士人。
「魯希,進來。」他看著小人物走上前來,他們倆同年,而且魯赫差不多和迪耶特一樣圓鼓鼓的,但他走路卻是在溜。他剛才匆忙地套上一件純黑色羊駝毛外衣,領子還是歪的。「弄好你的領子。」
「對不起,施蒂利先生,你說什麼?」他眨了眨眼睛,紅眼眶,像兔子似的。
「你的領子,魯希。」
他嚇得瞪大了眼睛,手飛快地去理好冒犯天顏的領子。「施——施蒂利先生有何吩咐?」
迪耶特聽到魯赫稱呼他時使用了第三人稱。「你的女兒,克里斯塔,還在國外帳戶部嗎?」
「是的,施蒂利先生。」
「而且最近三年都在那兒?」
「是的,施蒂利先生。」
「你對一位受過良好訓練的年青姑娘就只希望這麼多嗎?」
「是的,施蒂利先生。」
迪耶特忍住自己的不耐煩。「我們已經注意這個姑娘一段時間了。她可以在黃金儲備部幹得非常不錯,工資也會大大地提高。」
紅眼睛眨了眨,頭朝一邊點了點,好像奧托卡-魯赫正在試探著這是不是個陷阱,或者他還沒有完全明白迪耶特給了他些什麼,或者空氣中還懸著一個「如果」。
「但是她必須值得這樣的提拔,魯赫。」
「是的,施蒂利先生。」
「我知道她和你分開住,和一位合適的姑娘住在一起?」
「是的,施蒂利先生。」
「我要你今天晚上就和你的女兒聯繫上,魯赫。」迪邵特稍稍眯起了眼睛,確定對方已經明白他改變發音了。「我不想有人偷聽到你要告訴她的話。我尤其不想讓她的室友知道這件事,魯赫。」
「是的,施蒂利先生。」
「告訴你女兒明早上班到我辦公室來,八點十五。就在這間屋子。我有一件秘密的任務要她完成,這件事連你也不許知道,魯赫。但是,我要你向她解釋,如果她這項工作完成得好,黃金儲備部的職位就是她的了。」
第16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