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漩渦》 - P15

 愛的漩渦

 伊恩 弗萊明 作品,第15頁 / 共1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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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想殺的,也許他們以為已經殺了我了。我昨晚從你房間出來時,已猜到他們如果要對你有什麼不軌,一定會先把我解決掉。所以我在我的床上做了個很象人的東西,用毛毯蓋著,不仔細看確實象個真人。我以前也試過幾次。不過,要在床上做個人形可並不容易。你以為用枕頭毛巾毛毯就可以做到嗎?那樣是不象的,要在枕頭上看得見頭髮樣的東西才行。我摘了些松針,放在枕頭上,用帽子蓋著,床邊的椅背上還得掛著我的襯衫,這樣人家才會相信。看到這襯衫,別人才會相信我躺在床上。油燈的火我盡量撥小放在床邊,讓那昏暗的燈光照射假人。我的房門下也用些東西塞住,還隨便拿把椅子,用椅背頂住門,這樣讓他們當我是外行,沒什麼特別的防禦措施。

然後,我帶著手提箱跳到窗外,又把窗戶關緊,跑進樹林躲起來等待。」說到這兒,詹姆斯不由得苦笑起來,他搖搖頭說:「我在樹林里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果然,他們躡手躡腳地出來了,幾乎聽不見腳步聲。當時很靜,他們打開房門的聲音,我也聽到了,接著乒乓兩聲,很輕。他們的槍大概裝了消音器。我正想再看個仔細,就發現我房間的前廳燃燒了起來。很明顯,這是用了含鋁的燃燒彈。我本覺得自己做得挺高明,現在想來還是不怎麼樣。

我還想看個究竟,就離開樹林,往你房間走去,一路上小心翼翼,花了差不多五分鐘。不過我並不十分擔心,因為他們要竄進你房間,差不多也得這麼長時間。

同時我也一直注意你的槍聲,只要一聽到我馬上出來。不過有些問題我們也沒預料到。我們沒睡之前,你還記得嗎?施葛西從後門出去看房間,其實他們早已計劃好,把你房間壁櫃後面的牆壁,用鶴嘴鋤打一個大洞,牆壁后就是甘蔗板,而甘蔗板里就是衣櫃,衣柜上有門。這甘蔗板用把小刀就可以割個大洞,所以神不知鬼不覺,他們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在屋裡看當然不知道,從黑乎乎的外面看,也不會知道挖了個大洞。那兩個傢伙也知道我們兩人中,無人要到八號房的停車場去,也沒理由去。即使你單獨一個人去,對方也有辦法制服你。這時,我正好走到你房間附近,看到你屋裡「哄」的一聲燃燒起來。我也就從牆壁的那個洞里跳了進去,然後我又聽到那兩個人在走廊走動,把每個房間門打開,扔顆燃燒彈進去,又仔細地把門關好,免得日後被警察懷疑。」詹姆斯一面說一面不斷側過頭,去看客房那一帶的火勢。他忽然下定決心似的說:「葳芙,你看,他們還在繼續作惡,我必須去除惡了。

你身體還好嗎?能不能活動?你的頭現在怎麼樣了?」

我滿心不情願地回答:「我沒關係,現在很好了。不過詹姆斯,你為什麼一定要殺他們?讓他們逃跑又有什麼關係?要是你受了傷那才划不來呢!」

詹姆斯乾脆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要知道,我們倆差點都死在他們手裡,而且,他們也許很快會發現你的摩托車不見了,就會起疑心,到樹林這邊來。讓他們發現的話,我們就會失掉機會。還有,他們做了這麼大的壞事,我不能讓他們什麼事也沒有似地逃掉。他們是專門殺人放火的壞蛋,今天不除去,你敢保證他們明天不會去殺人放火嗎?」他又笑著補充一句:「何況他們還燒掉了我的一件襯衫。」

「哦,那麼,把你的手給我!」我緊緊抓住他的手說:「你千萬要小心,要知道,你不在的話,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最恨孤單寂寞了。」他對我的手好象沒什麼感覺,繼續用冷淡的口氣說:「你變成了我工作的累贅了,這樣很不好。你要聽話,我現在做的是必須要做的工作,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事。」他站起來,把手槍又交給我,吩咐我說:「你要盡量利用這片樹林,別出聲,一直跑到三號房的停車場那兒,那個地方比較黑,也在上風處,不會有危險,你呆在那兒不會被他們發現。

萬一我需要幫手,我就去找你,所以你最好別離開。如果你聽到我叫你的聲音,就趕快來,如果是我發生了什麼事,你就沿著湖畔繞遠路逃跑。這地方發生火災,明兒一早會有很多警察來調查。有必要,你可以悄悄和警察聯絡。我想他們會相信你的話的。要不然,你就打電話給華盛頓中央情報局。你只要告訴情報局我的名字,他們就會相信你的。我們組織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代號。我的是○○七,這號碼你不要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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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激烈槍戰


只要告訴他們「我的名字」就夠了,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這麼說呢?

今晚的事,到底是神的安排還是命運的安排?難道還要安排這種不吉利的場面嗎?

我最不喜歡這種預感,這種不吉利的幻覺深深侵入我的意識里。也許我們倆都正在這種意識里浮沉。到底是神還是命運呢?真的很迷茫。

聽到「死」這個字,確實會給人很大的打擊。

這種事越想就會越鑽進牛角尖里,我盡量不去想,不然受到那幻覺的不斷衝擊,我會崩潰的。我越想越覺得自己傻,我必須拋開這種心理。時常聽到「因果報應」

或「神的安排」,用的是一種高深莫測的怪語氣,我對這方面不覺也有點似信非信起來,好象說這話的人,是能夠使世界改變的人一般,換句話說,好象他是支配這世界的一種力量一般。當然,詹姆斯說這些話時,盡量顯得輕鬆。這我了解,歐洲的滑雪人在準備參賽時總會對朋友們說:「我會把脖子和腳跌斷了再回來的。」這是咒詛意外和噩運的一種方法。詹姆斯是英國人,所以才對我這麼說的吧!可是這卻是我最不願見到的事。也許他以打架、決鬥,與罪犯作對手為驕傲,這才是他的人生,他的工作。可我不一樣,我有一顆關懷別人,同情別人的心。想到這裡我就恨他。

我在黑暗中向預定的地方開始慢慢走,盡量利用樹林的陰影,全神貫注地前進。

邊走邊想,他現在會在哪兒呢?那些壞蛋也許比詹姆斯更機警,絕不會輕易露出破綻吧?他要去殺他們,可說不定人家早已埋伏好在等著他呢!我的背上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終於到達了三號房的停車場,附近確實黑漆漆的。我用手摸索著粗糙的石壁,沿著石壁慢慢地挪動。差不多到底時,我更加小心了,一步一步,幾乎是爬著向前,終於到了最裡面的拐角處。我悄悄探出頭來,看看四周的情況。

連個人影都沒有。風一陣陣吹來,把火吹得更旺。除了風之外,沒有什麼動靜。

客廳後面的幾棵樹,受到了火烤,好象要燒起來一般,樹葉都枯萎似地垂了下去。

黑色的樹枝偶爾噴出火星,在黑夜裡看來似乎挺美的。如果今晚沒有下那場雨的話,這火也許真的會不可收拾,蔓延到山林中去。這樣的話,如果我真的被打死在油燈旁,那我的名字或許會留在美國的歷史上吧!

不過現在風還在不斷吹過來,看樣子,這場火暫時不會結束。會燒到哪兒呢?

十哩?二十哩?哦!我這個魁北克小姐到底能破壞多少森林樹木呢?

這時,客廳的一側屋頂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然後「啪」地掉了下來,焰火般的火花一下子四處飛散。我又仔細看看平台,隨便搭建的木屋頂,已經燒得差不多要掉下來了,中間已凹了下去,偶爾有火星冒向天空,受到風吹,在天空中浮動著,忽明忽滅飄忽不定。這時我瞧見路邊有兩輛車,一輛是灰色的雷鳥,另一輛是黑色的謝當,可既沒看到那兩個壞蛋,也沒看到詹姆斯。

這時,我忽然記起我把時間都忘了,也不知現在幾點了,趕緊看看手錶,凌晨兩點,算起來事情發生沒多久,從晚上到現在總共還不到五個小時,但對我來說,卻好象已過了好幾個星期了;以前的生活,現在想來恍如隔世,連昨晚他們沒來之前,我在屋裡悠哉游哉回憶的事,現在也沒法想清楚了。

短短的時間內突然發生了這麼多事,而且都帶著不安和苦痛及危險,就好象所坐的船在夜晚碰到風暴,或者是坐飛機或汽車旅行時剛好發生了空難和車禍;反正一個人忽然遇到這種種意外,真的會沮喪得萬念俱灰的。那種進入死地的危機感使人一點都沒空閑去考慮過去或將來,只知道過一分鐘算一分鐘,多活一秒算一秒,再沒有其他的時間和事情,有的只是現在!

我一面胡思亂想一面看著大火。忽然我眼中出現了兩個男人的身影。他們從草地那兒向我走過來,每人手裡都抱著個大箱子,看上去象是電視機。

他們大概打算拿電視去賣,賺點車馬費吧!這兩人坦然地走過來,一個瘦巴巴的,一個健壯些,在火焰照耀下,臉上汗跡斑斑。我看得很清楚,他們正走上那燒得黑漆漆的走廊。這走廊通到平台。他們走得非常快,一邊走,一邊抬頭往上看,好象怕走廊的屋頂塌下來似的。我忽然想:詹姆斯到哪兒去了?現在他們抱著東西走路,要解決他們是絕好的機會,可是卻看不到他。

他倆在離我只有二十碼的地方,忽然又改變方向朝轎車走去。為了避免被他們發現,我盡量縮小身體,躲在黑暗的拐角里,心裡一直想,詹姆斯,怎麼還不快來?

要不我一個人從背後偷襲他們吧。可我又擔心,我這人太笨,萬一擊不中,事情可就糟了。我相信大概不會打不中,可是萬一呢?我的一切就到此為止了。又忽然擔心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會突然回過頭來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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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身白衣在黑暗中的確很顯眼。想到這我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鑽進了拐角深處!現在我終於又看到他倆沿著還沒完全燒光的北側平台的牆壁走。他們正在加快腳步,這情形我在這看得一清二楚。不一會兒他倆就轉過牆角,準備拐過去了。

唉,良機終於失去了。

正在這時,他倆突然停住了,因為在他們的對面出現了詹姆斯,手中的槍瞄準他們。他大聲的喊叫傳了過來:「啊!好了,到此為止,你們的臉轉向那邊,誰先把箱子放在地上誰先喪命,知道嗎?」這兩人緩慢地轉身,剛好面朝著我了。這時又聽到詹姆斯的聲音:「出來,葳芙,我現在需要幫手了。」

我馬上從腰帶上拔出沉重的手槍,然後很快踏著草地過去。離他們約十餘碼時,詹姆斯說:「你也站住,葳芙!往後怎麼做,我會一一告訴你。」

我只好站立不動。那兩張討厭的臉狠狠地盯著我,眼中充滿了怒氣。不過郝拉大概由於吃驚過度,反而露出很不自然的笑容。施葛西在嘀咕著什麼。我故意把槍朝向他的肚子,他肚子前遮著個大箱子。我得意地叫道:「你要再說壞話,我就用槍打爛你的嘴。」

施葛西咯咯地笑出來了:「噢!打的是你還是別人?我看你這人沒膽對人放槍吧!」

詹姆斯說:「你再講話,我就把你那難看的頭打碎,知道嗎?葳芙,先把這兩人繳械。繞到他們身後,把槍口頂住他們的背,另一隻手搜查胳膊下。

這工作雖不好做,不過不做不行。如果是有槍就馬上告訴我。搜完后,我再告訴你該怎麼做。別緊張,另外一個人我會看住,要是郝拉敢動一動,我當場就把他打死。」

我照著他的吩咐做,繞到郝拉的身後,趕快用槍頂住他的背,然後伸出左手先摸他的右腋下。郝拉這人好象不大洗澡,髒得發出令人作嘔的臭味,靠近這種男人來做事真是討厭。這時我感到我的手在發抖,也許郝拉也覺得了。他忽然一下子丟開電視,象條蛇似地回頭把我手中的槍打下,把我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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