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已經聽到好幾次了。」我不小心說溜嘴,我當然已經聽過好幾次,但實際上,那些對話只進行過一次。「總之,我全都聽見了。」
「那麼,」胡留乃阿姨原本就很豁達,她的表情一僵硬起來,更讓人覺得她瞬間蒼老了好幾歲。「全部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爺爺摺紙鶴的事情嗎?有黑色……」在說話時,我把不確定的想法慢慢歸納成具體的假說。在此之前,我怎麼沒想到這樣的事呢?這件事單純得不可思議。「藍色以及黃色,但就只缺少了紅色色紙,也就是我吧!只少了我的顏色。」
「對,」阿姨點點頭,「就是這樣。」
「色紙的顏色,與我們身上所穿的運動服顏色相同。黑色代表槌矢先生與友理小姐;藍色代表富士高哥哥和舞姊姊;黃色代表世史夫哥哥和瑠奈姊姊。不過,打從一開始就沒有綠色色紙,因為沒必要準備。色紙的顏色,只有繼承EDGE-UP的候選人所穿的運動服顏色。」
「沒錯。」阿姨嘆了一口氣,但反像是落得輕鬆,不過笑容里還帶著些許躊躇。「就是這麼一回事。」
「使用個別的顏色來摺紙鶴,並選出應該記在遺囑上的繼承人。但卻少了應該準備好的紅色色紙,也就是我的顏色,如此一來就沒辦法折了。也就是說,如果無法選出繼承人,爺爺也就無法寫下遺囑。是這樣吧!」
「連這麼細部的事情部知道了?只有Q太郎知道嗎?還是其他的人也知道了?」
「他們知道遺囑還沒寫,至少瑠奈姊姊或其他的兄弟姊妹們都知道了。但是,我想他們還不知道摺紙的事。我也仍然不清楚,爺爺使用紙鶴來決定繼承人的具體方法。」
「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方法,太孩子氣了,我連說明都覺得很蠢。」阿姨雖然像是要把嘆息吐出去般,但又像是重新想到什麼似地,發出無憂無慮的笑聲。「把用各種顏色色紙折成的紙鶴,放到做好的箱子里。箱子有兩個,男女各一。也就是男生的箱子里有黑、藍、黃、紅四色;女生的箱子里有黑、藍、黃三色的紙鶴。箱子上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然後閉起眼睛,將兩手伸進個別的箱子里,由兩邊各抓取一隻紙鶴出來。就這樣子決定了。」
「也就是說……」所謂的箱子,當然是在書房見到那個面紙盒大小的箱子。我看到的時候,只做了一個而且。那是因為缺少紅色色紙,沒有辦法「抽選」出來,所以才中途不做了吧!「是打算選出兩個繼承人嗎?」
「男女各一個。」
「這樣不是很奇怪嗎?在新年會上,爺爺發表了過去五年的繼承人。那時確實只說出一個人的名字啊!最初是瑠奈姊姊,下次也是瑠奈姊姊,然後是槌矢先生、富士高哥哥,最後是友理小姐。」
「嗯,其實是一開始先發表抓起來的紙鶴中,其中的一個名字而已。過去五年,其實還選出了另外一個人。不過,他似乎希望同時指名兩個繼承人這件事,在正式發表之前,還能暫時保密,到時再讓大家嚇一跳。這兩個人如果能夠以共同擁有這份驚訝為契機而結婚就好了——他的想法就是這麼天真呢!」
「過去五年……」我突然因為好奇,而問了這個不太重要的問題。「另一個作為夥伴的繼承人,是誰呢?」
「世史夫、槌矢、舞,然後又是舞,最後是你Q太郎。」
這麼說來,被指名為友理小姐夥伴的是我羅!但是,在命運里這已算是完全被拋棄的組合了,是完全無效的關係了。這的的確確地象徵著我現在的心境……但現在卻不是能沉浸於感傷之際。
原來如此。在決定繼承人這種重要抉擇上時,外公使用的確實是不值一提的幼稚方法。應該是在上上一輪吧?我回憶起在餐廳偷聽到胡留乃阿姨和居子太太的對話。阿姨大大嘆息說,那種方法不用也罷。居子太太為了勸慰阿姨,也說了返老還童之類的話,而那時友理小姐正好進來,兩人的對話也因而中斷。總之,她們是在批評外公的決定方法過於孩子氣。胡留乃阿姨說,看似賭博,卻又無法稱為賭博。這句話的意義我現在再清楚不過了。
「這樣我明白了。不過,我們每個人都被分配到一個顏色,而且一直都是固定的不是嗎?以我來說,顏色是紅色,這從來沒改變過吧!若是如此,為何每個人在新年會的時候還得再—一穿上跟自己所屬顏色相同的運動服?」
「那是因為……」阿姨臉上的微笑消失,呼吸困難似地搖頭。「他變得認不出孫子們的臉了啊,漸漸無法區別了。不只是這樣,連記憶力也變得很奇怪。所以就算要摺紙,要確定穿著這個顏色運動服的人是誰,每次也都得見到本人才能夠知道,要不然就不會有印象。」
「這樣,難不成……」雖然覺得討厭,但我還是想起富士高哥哥所說的外公將他和世史夫哥哥搞錯了。「這是指爺爺變痴獃了嗎?」
「當然,」不知為何,阿姨的聲音像是生氣般地粗暴了起來。「就是這個意思啊!」
「這麼嚴重嗎?」
「平常是還好,並不是常常出現癥狀。所以大半的人都不會注意到。」
「只有阿姨知道嗎?」
「居子太太當然也知道,就是這樣她才可以那樣子和我討論。」
「因此我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吧?」
「對,可以的話就別說出去。雖說總有一天,癥狀會嚴重到無法隱瞞的程度。但若是在這個時期被揭穿,我認為還是不太妙。至少在寫好遺囑之前都要隱瞞著。否則,就白白給姊姊和葉流名引起騷動的機會了。或許會說什麼痴獃老人的決定無效。要是事態演變成那樣,就只會混亂到無法收拾的地步了。」
「我明白了。如果是那樣,我會保持沉默的。」
「真的很感謝。」
「只是作為交換條件呢,」在大家面前要捏造什麼一連串的假話,在下樓到達廚房之前,我還是一籌莫展。但眼前這時就有好借口了,我暗中稱快。「我有個請求。」
「什麼?」
「今天一整天,或者嚴格說,在傍晚以前,可以在客廳繼續開新年會嗎?當然要全員出席。」
「那當然沒有問題。」那麼喜歡開宴會嗎?阿姨暗地裡露出的表情,似乎是想起我還未成年,她翻了翻白眼。「反正今天你們在回去以前,也沒有什麼預定計畫。不過……』
「那就拜託您了,就這麼說走了喲!請務必召集全部的人。槌矢先生、友理小姐、居子太太,當然爺爺也要。」
「可別讓爺爺喝太多了。」阿姨皺了皺眉。「他的身體本來就出現很多問題了,只是Q太郎不知道而已。」
「是爺爺昏倒了數分鐘,還失去意識這件事嗎?十分擔心的阿姨,還曾拜託爺爺去腦神經外科就醫。」
「你連這種事都知道啊?你的情報到底是跟誰買來的?」
「當然是從爺爺那裡知道的呀!」我急忙打斷因為起了疑心,語氣愈來愈激昂的阿姨。「當然,沒有必要強迫爺爺喝酒。只是,務必要讓爺爺跟我坐在一起,這樣就可以了,也是到傍晚為止。」
「我知道了。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我答應你。臨時需要的料理,我也會拜託居子太太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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