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要是我沒注意到,你想又怎麼樣呢?」
義宏沒有回答。不知為什麼,青白的路燈照到他身上,使人覺得那影子是孤獨疲乏的。或許這個人和自己一樣,是個曾經嘗過失戀痛苦的人。悅子突然這麼想。
沉默了一會兒,義宏冷不防地說:「我是今年春天剛從關西轉任來的,初來乍到,人地生疏,您還能和我見面嗎?」
悅子低下頭,視線落在他那臟鞋上。她出於女性的本能,想:看來是個單身漢吧。
「可以……」
聲音低得像自語,悅子答應了。幾片落葉被風吹得發出沙沙的聲音,從兩個人的腳邊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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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即交際的聚會,此名是法律家的子弟們自己取的。
②用舞蹈表現國際象棋的棋步,即如何將死對方的王將。
第二章 失戀木偶人
音樂會過後剛好一星期。十一月十二日下午一點,尾形悅子和冢本義宏又見面了。場所是千代田大學附近的叫做「冥思」的吃茶店。
其間,悅子也和通口哲也約會,但她覺得這隻不過是履行不可推卸的義務。哲也肯定不是壞青年,用理智無法判斷自己喜歡他還是嫌惡他。自己的性格是外向的,若是輕輕鬆鬆地和哲也接觸下去,說不定會喜歡起他來,可是……這樣一想,悅子感到對不起父母了。
「冥思」是一個普通的吃茶店。借用哲人帕斯卡名著的書名,店裡比較寧謐,倒真有點冥思的氣氛。咖啡特別可口,看來,冢本義宏似乎十分滿意。
義宏比約會的時間晚到了二三分鐘,頭髮仍舊亂蓬蓬的,鞋似乎擦了一下,雖然不發亮,但灰的地方擦黑了。他說:「您來了,原來想,是不是人家不搭理,稍微有點不放心。」
悅子輕輕地笑了。沒有裝飾的言語,似一縷清泉流進了自己的心田。
「不,倒是先生方面……現在是上班時間,先生方便嗎?」
「人家都說。大學教員唯一優越的地方,就是與其他人比起來,可以由自己自由支配的時間多一些。今天下午沒事,……噢,請不要叫我先生,第一你不是學生,而且,這樣稱呼太過於拘束了……你如果根據外國的叫法用我的姓叫我不自在話,就用我的名字稱呼我吧!因為我們日本人通常是直呼名字的。」
如果是過去,讓悅子對一個只見過二、三次面的男人,親呢地叫「義宏」,那的確會感到很不自在,但今天悅子還是笑著點頭了。
「那麼……悅子,我們去什麼地方好呢?」
「我,隨便!」
「說實在的,我從昨天開始就想該到什麼地方才好呢!可我是個很無見識的人,怎麼也想不出個好地方。如果在京都倒有幾處可以一邊散步一邊談話的所在,在這方面,東京實在不方便。」
「是這樣的!」
「我在美國住了一年,學習了跳舞入門,但因自己很笨拙……總踩到別人的腳上。日本的舞廳,也沒有我這樣三十歲人安心跳舞的氣氛。時間還早呢,雖然是很平凡的溜達,但我卻想離開這市中心,呼吸新鮮空氣。」
「是的,今天天氣很好。我也不喜歡這吵吵鬧鬧的地方。」
「那麼……到向丘遊園怎麼樣?」
「好!」
悅子雖然同意,但想到第一次談心,對方就說沒有地方去,那以後怎麼辦呢?悅子有點失望!不過,也可以認為正因為第一次談心,對方才特地這樣小心謹慎吧。
兩人立刻朝新宿走去,到了小田急線的向丘遊園。平日的公園,遊人不多,兩人默默地繞著公園走著。雖則如此,悅子並不感到乏味,和義宏在一起,總覺得心靈得到了休息。
「戀愛是激情的產物」。悅子暗暗想起父親的話。又勾起一年前自己所經受的、灼痛自己心的感情來了。
而現在對義宏所感受的東西,和那種感情完全不一樣。如果這不是戀愛,又究竟是什麼呢?是友情,難道對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異性能產生友情嗎?
「坐一會兒嗎?」
義宏說著,朝長凳走去。悅子也在他旁邊坐下來。天空一片湛藍,樹葉也被染上了顏色,風是涼爽的!義宏從口袋裡拿出香煙,用現在已經見不到的,過時的汽油打火機點上火。
這一帶除了他們以外,見不到人影,四周靜悄悄。
「悅子,你談過戀愛嗎?」
香煙挾在他的雙指間,淡淡的煙霧向上飄散。義宏突然脫口而出,這樣問道。
「談過。」
悅子不想向對方撒謊,她用微笑來掩蓋她欲哭的心情。「不過,那只是單戀……最初自己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可是,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呢?」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像你這樣的人是不是也談過戀愛。那麼,你現在還想那個人的事嗎?」
悅子沉默了一會兒,顯得很孤獨地答道:「那個人已經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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