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終要感謝把我強拉到這裡住下的朋友御手洗潔。如果沒有他的這種逆反療法,我恐怕一輩子也不會到橫濱來。
還是回頭來說八四年的秋天。我一個人在橫濱的街頭徘徊,絕不是僅有那種鄉愁的傷感。現在想起來,恐怕是自己連一個女性朋友也沒有,所以感到孤獨吧。這樣形單影隻的時光,自己也感到恐怖。我就想自己住在這裡,什麼時候也找一個女伴,攜手在這古老的海邊城市裡漫步。我會無意識地想起很多小說里和女性相遇的情節。當時我多半是因為年輕的緣故,時常如此。
那時,我總是羨慕與我合租的御手洗。我終日坐在椅子上鬱悶,或者翻雜誌畫小人兒。而我的這個完全超越世俗的朋友絕不會因為沒有女人緣就求神拜佛,或者如害了單相思般悶悶不樂。陀螺向右旋轉和向左旋轉時的速度不一樣,在楓葉上看尺蠖②
賽跑……這些內容他都可以滔滔不絕地說上一陣,然後大聲唱著不知所云的外國歌曲回自己的房間。
我一看到友人的這副神情就越發情緒低落,在房間里如坐針氈,只好到街上去閑逛。
有一天晚飯後,我讓御手洗收拾房間,而自己在欣賞音樂的時候,電話響了。
一般情況下,找我的電話比較少,所以我總催促他去接。而現在他正在屏風後邊洗盤子,根本沒有接電話的意思。我無可奈何地站起來抓起電話。
「喂?請問這是石岡先生的家嗎?」一陣謙恭和藹的女聲輕輕掠過。
一般還沒有誰稱呼我為石岡先生。一九八四年秋天,記述御手洗的書僅出版了兩冊①,就是現在年輕的編輯也是很偶然才這麼稱呼我。
那年輕女性美妙的聲音讓我全身緊張,竟然沒有顧得上詢問對方為何給我打電話。
「是啊。」我這樣說。
「請問是石岡先生本人嗎?」
「哦,正是我。」
「啊,我是先生的書迷。如果您方便的話,我想什麼時候約您喝茶……」
聽對方這麼說,我立刻就高興地答應了。
「啊,啊,是這樣,一定照辦。但是現在我手頭正有雜文和繪畫的事情,這個禮拜的日程已經安排滿了,下周的頭一兩天怎麼樣……」
一九八四年的那個時候,我還兼著一個畫插圖的工作。
「恕我冒昧,再早點不行嗎?」
「那就周日吧……」
「哦,還是要再早點。」
「星期六如何?」
「再早……」
「星期五?」
「明天怎麼樣?我明天就去拜訪,真是非常對不起……」
「唉,明天嗎?好吧,我怎麼也要擠出時間來。」
「真是冒昧失禮的要求。那麼明天您幾點方便呢?」
「你幾點可以啊?」
和未曾謀面的女性約會,我內心充滿激動。
「我幾點都可以,沒有問題。」
她的語氣很沉穩,但同時也帶有焦急和緊張。
「貴宅在哪裡啊?您在哪裡住啊?」
「在伊勢佐木町。」
「哦?伊勢佐木町?很近啊。」
「是啊,所以總讀您的書,還有插圖。」
「見笑了。那麼,就定在傍晚五點吧,伊勢佐木町,我散步正好能過去。」
「三點怎麼樣?很對不起啊。」
「啊?三點嗎?哦……好吧,我們在伊勢佐木町的茶室見面。」
「嗯,石岡先生結婚了嗎?」
「結婚?沒有。」
「那有女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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