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警告——是警告。」哈特太太說道,慢慢痛苦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並特意補充了一句:「所有的錢都浪費在這個升降器上了!」
她沒有把這段經歷告訴任何人,但是,以後的一兩天中,她都在獨自思索,有點神不守舍。
然後,這種奇怪的事情又出現第二次了。她又是一個人呆在房間里,無線電收音機在放著一段管弦樂片斷,還是像上次那樣,音樂聲突然中斷了,接著又是一片死寂,那種遙遠的感覺,最後傳來了帕特里克那毫無生氣的聲音——但是那聲音有點兒做作,遠遠傳來,帶有某種奇怪的不自然的質感。「帕特里克在對你說話,瑪麗。馬上我就會和你會面了……」「然後是咔嗒和嗡嗡聲,最後管弦樂章又飄蕩迴旋起來。
哈特大太看了一眼鬧鐘,不,在這個時間她不會睡覺的,她很清醒,所有的功能都健全,她聽到了帕特里克的聲音在說話。這不是幻覺,她確信是這樣,她模模糊糊地試圖回想一下查爾斯對她解釋過的以太電波原理。
這可能真的是帕特里克對她說了話嗎?他確切的聲音真的穿透了空間飄蕩而來?世界上真的存在著那種迷失的波長一類的東西?她記得查爾斯說過「刻度的空隙」。或許,這種迷失的電波解釋了所有那些所謂心理學上的現象?不,這種觀點從本質上講,不是不可能的。帕特里克對她說了話,他利用了現代科學,去為即將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做準備。
哈特太太搖鈴叫她的使女——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是一個六十來歲、高高瘦瘦的女人,在不屈不撓的外表下面,她隱藏著對她女主人豐富的同情和溫柔。
「伊麗莎白,」當她那忠實的隨從到來后,她吩咐道,「你還記得我告訴你的話嗎?在我衣櫥左上方的抽屜里,抽屜上鎖了,鑰匙是那把長長的帶有白色標誌的,那裡面,什麼東西都準備好了。」
「什麼準備,夫人?」
「為我的葬禮而準備,」哈特太太嗤著鼻子說道,「你非常明白我要說什麼,伊麗莎白。就你一個人,幫助我把那些東西放到那裡的。」
伊麗莎白的臉色開始變得很難看了。
「噢,夫人,」她哭泣道,「不要做那樣的事情,我覺得你比以前好多了呢。」
「總有一天我們都得走的,」哈特太太現實地說道,「我已經活過了七十歲了,伊麗莎白,你瞧,你瞧,別再犯傻了,如果你一定要哭的話,到別處哭去。」
伊麗莎白吸著鼻子,退了下去。
哈特太太滿懷深情地看著她退下去的身影。
「這個老傻瓜,但是很忠實,」她說道,「非常忠實。讓我想想,我留給她的是一百英鎊還是五十英鎊?應該留給她一百,她跟著我也有好一段時間了。」
這個想法一直困擾著這位老夫人,第二天她坐下來給她的律師寫信,問他是否可以把她的遺囑寄給她,以便於她可以再考慮考慮。就在同一天,在吃午飯的時候,查爾斯說了些事情讓她嚇了一跳。
「順便問一下,瑪麗舅母,」他說道,「那個備用房間里,有一個滑稽的老傢伙,他是誰?我指的是,壁爐架上的那張照片,就是那個留著絡腮鬍子的老傢伙。」
哈特太太嚴肅地看了他一眼。
「那是你帕特里克舅舅年輕時的照片。」
「噢,我是說,瑪麗舅母,我很抱歉,我不應該那麼粗魯。」
哈特太太威嚴地點了下頭,接受了他的道歉。
查爾斯含糊地繼續說道:
「我只是懷疑,你知道——」
他有點兒猶豫地停了下來,哈特太太尖聲地說道:「什麼?你打算說什麼?」
「沒什麼,」查爾斯急忙說道,「我的意思是,沒什麼重要的。」
老夫人暫時不說什麼,但是,那天以後,當他們再在一起的時候,她再次轉入這個話題。
「我希望你可以告訴我,查爾斯,是什麼原因,使你問起我關於你舅舅照片的事。」
查爾斯困窘不安他說著:
「我告訴你,瑪麗舅母,那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只不過是我的幻覺——非常荒謬的幻覺。」
「查爾斯,」哈特太太用最專橫的聲音說道,「我堅持要知道是什麼事。」
「那好,我親愛的舅母,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話,我想我是看見了他——看到了照片上的那個男人,我是說——昨天晚上,當我走進汽車的時候,他正從最後一扇窗戶往外注視著什麼。我想,那可能是光線作用的結果。我一直在想他究竟是誰,那張臉是那麼古老——就像是維多利亞早期時候的樣子,如果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但是,伊麗莎白說那間房裡沒有人,也沒有任何客人或者陌生人來過。後來,晚上我碰巧走進了那間備用房間,壁爐上面正掛著那張照片。我的天,真是像極了!真的,非常容易就可以解釋我的疑團,真的,我希望,那是潛意識之類的東西。以前,我肯定注意過這張照片,但是,我並沒有意識到它已經深深地刻在了我的潛意識裡,所以接著,我就在窗戶上幻想到了那張臉。」
「是最後一扇窗戶?」哈特太太尖聲問道。
「是的,怎麼了?」
「沒什麼。」哈特太太說道。
但是,她還是吃了一驚,那個房間正是她丈夫的更衣室。
同一大的晚上,查爾斯又不在家,哈特太太帶著狂熱的耐心坐在那兒聽收音機。如果第三次,她還能聽到那個古怪的聲音,那她就可以最終證明,並且無庸置疑地相信,她真的和另一個世界聯繫上了。
儘管她的心跳加速了,音樂聲同樣又中斷了,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跟前兩次一樣,接著是死一般的寂靜,再接著,就是那個略帶愛爾蘭口音的聲音,從遠處飄渺而來:「瑪麗——現在你要準備了……星期五,我就來接你……星期五晚上九點半……不要害怕——那不會有疼痛的……準備好了……」最後一個字剛說完,那個聲音馬上就斷了,管弦樂又重新出現,吵鬧而又雜亂。
哈特太太靜靜地坐了一兩分鐘,她的臉色蒼白,嘴唇也變青了,不停地顫抖。
她很快地站了起來,在寫字檯旁邊坐下,手顫顫抖抖地寫下了以下內容:今天晚上,九點十五分,我清楚地聽到了我已故丈夫的聲音。他告訴我,他將在星期五晚上九點半來接我。如果在那天的那個時間我去世的話,我希望這個事實能公佈於眾,以便於確實地證明可以和另一個鬼魂世界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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