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操起槳,和坐到船上的梅格雷一起向對岸的別墅劃去。
「本來一切都很正常……送蔬菜的人剛剛離開……巴索夫人帶著孩子在花園裡散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總覺得他們散步的方式有點不大對頭,就像是在等什麼人……後來開來一輛小汽車,一輛嶄新的小汽車……車子正好停在柵欄門前……從上面下來一個男人……」
「是不是有點禿頂,但年紀不算大?」
「對!他走了進去,然後我看到他和巴索夫人以及那個孩子一起在花園裡走動,您知道,觀察的那個位置……我離他們很遠……他們握了握手,那個女人把客人一直送到柵欄門前,那男的坐到轎車的駕駛座上,並發動馬達……緊接著,還沒等我來得及做出反應,巴索夫人拉著她的兒子一下子鑽進車裡,汽車馬上飛快地開走了……」
「誰開的槍?」
「是我。我想打破一個車胎。」
「貝爾熱和你在一起嗎?」
「是的,我讓他到塞納港去給各個關卡打電話了。」
這己經是第二次需要向所有在塞納-瓦茨地區的憲兵隊發出警報了。小船觸到岸邊的泥地,梅格雷下了船,走進花園。可是還能做些什麼呢?剩下的事情只是藉助電話向憲兵隊報警。※棒槌學堂の精校E書※
在花園裡,梅格雷彎腰撿起了一塊女人用的手帕,上面綉著巴索夫人名字的開頭字母。這個女人在等待詹姆斯的時候一定曾將這塊手帕揉來揉去,以至使它變得皺皺巴巴幾乎成了碎片。
這個時候最令探長感到煩躁不安的大概就是想起皇家咖啡館的波諾酒,想起每天在店外的露天座上和那個英國人一起度過的氣氛沉悶、頭腦麻木的那兩個小時了。
他一想起這些就覺得沮喪。他痛苦地感到沒有把握住自己,使自己像中了魔法一般任由別人擺布。
「我還用繼續監視這幢別墅嗎?」
「怕牆上的磚塊再跑掉嗎?去和貝爾熱會合吧,幫助他撒開獵網。你爭取弄輛摩托車,每個小時到這兒來向我通報一次情況。」
在廚房的桌上,探長發現一捆蔬菜的旁邊放著一個信封,上面寫有詹姆斯的筆跡:
面交巴索夫人親啟
很明顯是送菜的人帶來了這封信。它使那個年輕的女人在這一切發生之前得到了通知。這就是為什麼她領著她兒子煩躁地在花園裡走來走去的原因!
梅格雷重新登上小船。當他到達鄉村酒館的時候,那伙人正圍著流浪漢,醫生在向他提問題,有人還給他拿來一杯開胃酒。
維克多居然向探長使了個眼色,似乎是對他說:「我正忙著哪,別來打擾我……」
接著,他繼續解釋道:「那人看上去像個大教授……他把我的肺里充滿了氧氣,像他們說的那樣,然後他把它重新縫合起來,就像孩子玩的汽球……」
醫生以行家的神情微笑著,但不時地向他的同伴們示意以證明這個流浪漢的敘述的真實性。
「現在他們該給我剩下的那隻肺的一半做同樣的事情了……每個人都有兩葉肺,這是毫無疑問的……問題是他們對我所做的這一切將使我只剩下半葉……,
「你想來點開胃酒嗎?」
「當然!為您的健康乾杯!」
「你夜裡有沒有盔汗?」
「有時候有。當我晚上睡在四面透風的穀倉里的時候!」
「您喝點什麼,探長?」此時旁邊有人問梅格雷,「剛才那人這麼急匆匆地把您叫走,沒出什麼事吧?」
「告訴我,大夫,今天早上詹姆斯用沒用過您的汽車?」
「他得到了我的許可,把它開出去試試車。想必這會兒他該回來了吧……」
「我對此表示懷疑!」
醫生聽到這話吃了一驚。他情緒激動地站在那兒,臉上極力想擠出一絲微笑,嘴裡結結巴巴地說道:「您在開玩笑……」
「我一點也沒和您開玩笑。他剛剛開著您的車把巴索夫人和她的兒子接走了。」
「詹姆斯?」醫生的妻子驚愕得目瞪口呆,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是他,詹姆斯!」
「這一定是場玩笑!他總是喜歡故弄玄虛……」說這句風涼話的是維克多,他正小口喝著杯子里的開胃酒,同時用一種挖苦的眼光盯著梅格雷,臉上現出幸災樂渦的神情。
酒館的老闆趕著他那輛小馬車從科爾貝回來了。他從車上把裝著排水管的貨箱卻下來,一面往這邊走一面大聲說:「新鮮事!現在好幾條道路都被憲兵封鎖了,根本沒辦法通行!幸虧他們認識我。」
「是去科爾貝的路上嗎?」
「我在那兒停了好幾分鐘……他們有11個人,在大橋附近攔截所有來往的車輛,然後檢查證件……至少有30輛汽車被堵在那裡無法動彈……」
梅格雷把頭轉到一邊。其實這毫無用處,不過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但這個辦法非常笨拙,一點也不巧妙,甚至顯得很粗野。連續兩個星期天在同一地區大動干戈地調兵遣將,這對於一件報紙上剛剛做出報道的不算太大的案子來說也許顯得過於小題大作了。
是否在判斷上產生了失誤?是不是自己的推理真的陷入了窘境?梅格雷暗自思忖。他的腦海中又重新浮現出皇家咖啡館,同時也勾起了他和詹姆斯在那裡共同度過的那段時間的不愉快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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