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到底想讓我幹什麼呀。您老是這麼哭,我能做什麼呀。」
「好,那我不哭了。」我恢復了常態,若無其事地說。
「我這個人很要強,您跟我演戲,我才不會買您的帳呢。」
下面的事不用再寫了,總之,接吻又泡湯了。只是兩人張開嘴,相互距離一公分左右,颯子往我嘴裡滴了一滴唾液而已。
「好了,可以了吧。不願意的話,我就不來了。」
「我沒有騙你,真的很疼呀。」
「這回好些了吧?」
「還是疼啊。」
「您又叫喚什麼呀,我可要走了,一個人自己哭吧。」
「颯子,以後讓我經常叫你阿颯好嗎?」
「老糊塗。」
「阿颯。」
「又是耍賴,又是騙人,誰會上您的圈套呀。」
她說完氣鼓鼓地走了。
15日。…今天晚上服用了巴比妥和普羅姆拉爾。安眠藥也得不斷地變換,否則沒有效果。魯米那爾根本不起作用了。
17日。根據杉田的意見,請崛浦博士來出診。下午博士來了。杉田跟他詳細介紹了我的病情,還給他看了X光片子。博士說,得把片子拿回去給專家看過後再作答覆。不過,據他看來,左手神經系統不正常是可以肯定的,如果不做牽引的話,沒有其他辦法能夠去除神經的壓迫。只能依靠藥物來維持。帕羅辛針劑比較好,有些葯有副作用,不吃為好。又給我仔細檢查了之後,帶著片子回去了。
19日。晚上8點半時,有人沒敲門就偷偷摸摸進來了。
「難呀?」我問道,來人沒有回答。
「誰呀?」我又問了一次,原來是經助穿著睡衣躡手躡腳地進了房間。
「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
「爺爺,手疼嗎?」
「小孩子不用關心這個,你該睡覺去了。」
「我已經睡了,是偷偷跑來看您的。」
「去睡吧,去睡吧,小孩子不用管……」
剛說到這兒,不知怎麼搞的,鼻子一酸眼淚落了下來。這和前幾天在這孩子的母親面前流的眼淚性質完全不同。那次是哇哇地大聲哭的,這次只掉下來一滴。我為掩飾自己趕緊戴上了眼鏡,可是眼鏡馬上蒙上了一層霧,這可麻煩了,對孩子也無法掩飾了。
上次哭說明自己瘋癲,這次說明了什麼呢?上次的眼淚是預料之中的,而這次卻是預料之外的。我和颯子一樣喜歡惡作劇。明知作為男人掉眼淚沒出息,卻特別愛哭,動不動就掉眼淚,還怕別人看見。年輕時,老伴總說我心術不正,不像好人。可是,老伴一哭,我就馬上軟下來。我表面上多愁善感,心地善良,其實內心是個極端乖戾而薄情的人。可是我這樣一個男人,一聽見小孩子對我說的安慰話,便控制不了自己,竟掉下了眼淚。
「爺爺,堅強些,會好起來的。」
我把被子蒙在頭上,來掩蓋自己的哭聲,我怕佐佐木聽見,就對經助說:「啊,會好的,你快去睡吧。……」
在黑暗的被子里,眼淚像決了堤的洪水似地流了下來。
過了三十分鐘,等眼淚完全乾了之後,我從被子里探出頭來,經助已經不在了。
「經助少爺說了好多很懂事的話呢。」佐佐木說道。「他年紀不大,卻很擔心爺爺呢。」
「小小年紀這麼老成,真討厭。」
「哎呀,您怎麼這麼說呀。」
「我說過小孩不許到這裡來,他還偷著跑來。小孩子就得像個小孩子才行。」
這一把年紀了,卻在孩子面前哭起來,使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即使我本來就愛哭,也太反常了。我琢磨是不是死期臨近了才會這樣的。
對日。今天佐佐木給我帶來一個好消息。說她原來在N醫院工作過,今天去N醫院看牙時遇見了整形外科的福島博士,和他交談了二十分鐘左右。她告訴博士,老爺手疼的情況,問他除了牽引之外有別的好辦法沒有,博士說,有是有,但有一定的危險性,一般的醫生是不會做的,也不願意做,不過我可以做,而且有成功的把握。這種病叫做頸肩脫症候群,只要在有故障的脊椎處注射利多卡因來租佃其交感神經,手馬上就不疼了。只是頸部的神經緊挨著頸部大動脈,注射需要很高的技術,才能不扎到動脈上。萬一紮到血管上,病人就會呼吸困難起來,因此一般的醫生不採用這個方法。但是我願意冒這個險。迄今為止,我已經做過多次這種手術了,一次也沒有失敗過。我有自信能夠做好這個手術。我問他需要多少天可以恢復,他說一天就行,手術只用十二分鐘。
「那位福島博士是可以信賴的人嗎?」
「當然了。他在N醫院工作,不會有問題的,他是東大畢業的醫學博士,我很早就認識他了。」
「到底有沒有危險哪,萬一做壞了會怎麼樣呢?」
「既然先生那麼說了應該沒有問題的。要不然您親自問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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