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慢強迫自己脫光衣服。她撐在床上,像頭巨型水怪在等蘭茨。他終於溜到她的身邊躺下。「你喜歡什麼?」他問道。「喜歡?我喜歡巧克力。」
她比他想象的還要醉。這也好,更好了事。他伸手摸她肌肉鬆弛的魚肚色身體。「你漂亮得很,知道嗎?」「真的?」「我太愛你了,紐莎。」他的手朝下移去。「我敢說,你的日子過得真帶勁。」「是嗎?」「我是說——當安吉爾的情婦,一定趣味無窮。講講,寶貝,那個安吉爾長得如何?」沒有迴音,他想紐莎一定睡著了:「別睡,心肝,安吉爾是個什麼樣的人?長得帥嗎?」「有錢,安吉爾有錢。」蘭茨的手繼續動作:他對你好嗎?」「對的,安吉爾,體貼,我。」「我要更加體貼你,寶貝。」他的聲音充滿柔情,語調極軟,麻煩的是目前全身都打不起勁,只有那上萬美元才是硬的。
他腦子開始回憶多莉姊妹,想她們給他帶來的無法言傳的快意,可眼下,老天爺,這是塊不冷不熱的布丁!
「感覺好嗎?」「差不多,我猜。」蘭茨真想掐死她。他曾和一打以上如花似玉的姑娘做愛,哪次不是激動萬分?這條胖母狗卻只說:「差不多,我猜。」
「告訴我,誰是安吉爾的朋友?」她的聲音令人昏昏欲睡:「安吉爾只有我,我一個朋友!」「當然。安吉爾和你住在一起呢,還是有單獨住處?」
紐莎閉上眼睛:「我要睡了。你,你啥時候再來?」再不來了,再不來找這條笨牛。「我不是在你身邊嗎?」蘭茨言不由衷地說。「那麼,咱們睡覺吧。」
他躺在她身邊,忿恨不已。安吉爾幹嗎不找一個正常一點的情婦呢?年輕貌美,熱情奔放的女人比比皆是呀。這樣,他就可以毫無差錯地找到安吉爾。你看這條笨母狗!哎,耐著性子再想辦法吧。
蘭茨默不作聲地躺了許久,直到確信紐莎完全進入夢鄉,才悄悄爬起來,摸到壁櫃。他擰開壁櫃燈,掩上壁櫃門,不讓燈光泄出,弄醒那頭鼾聲如雷的巨獸。
衣架上掛著十幾套西裝和運動衣褲,壁櫃下面放著六雙男人穿的鞋子。蘭茨翻開上衣,檢查商標。衣服全是拉帕塔大街的赫勒拉服裝店定做的,鞋子則是威爾公司的製品。
哈,鴻福齊天!蘭茨大喜過望,這些店鋪肯定記下了安吉爾的地址。明早第一件事,就是去那些店鋪調查。他一下又冷靜了,不能向他們提問,不能那樣莽撞。畢竟在對付一個世界第一流的刺客呀。最平安無事的辦法仍是讓紐莎引出安吉爾,這樣我只消給摩薩迪的朋友一點小費,就可撈到大筆獎賞。
我要讓內德-蒂林哈斯特這些狗日的cia雜種明白,哈里-蘭茨寶刀未老。這些自命不凡的孩子們為搜查安吉爾跑翻了屁股,結果呢?聰明人在這裡,得來全不費功夫。
外面似乎有響動,他從壁櫃門縫中窺視,紐莎還酣睡不醒。蘭茨關上壁櫃門,走到床上,蒙尼茲依然雙眼緊閉。他又踮起腳尖走到梳妝台,拉開抽屜檢查,想找安吉爾的照片。這樣幹事就更順手,誰知一場空歡喜。
他翻身上床,紐莎鼾聲震耳欲聾。哈里-蘭茨昏昏沉沉睡著了。他做了夢,夢見自己在一艘白色遊艇上飄蕩,身邊簇擁著一群天仙般的少女,個個乳房小巧,挺實。
哈里-蘭茨醒來已是上午。紐莎不在床上,他一時頗為困惑,她到安吉爾那兒去了嗎?他聽見廚房有人聲,一下躍下床,走過去一看,紐莎正在擺弄烘爐。
「早上好。」蘭茨招呼她。「喝咖啡嗎?」紐莎的聲音不高,「我沒時間做早點,有約會。」
和安吉爾約會?哈里-蘭茨竭力掩飾激動情緒,沒關係,我不餓,你去約會吧。我們今晚見面,一道吃晚餐,行嗎?」他抱著她,搖弄她懸垂浪蕩的乳房。
「你想在哪裡吃?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我的小乖乖。」我應當是演員,逢場作戲。蘭茨暗自好笑。
「我無所謂。」「知道坎卡洛大街的奇昆餐廳嗎?」「不知道。」「那可是個好餐廳。我今天事多,晚上八點來接你,怎樣?」其實他根本無事可做。「行呀。」他拚命強迫自己彎下腰去吻她,和她道別。她的嘴唇鬆弛,滑膩、噁心。「八點鐘,在家等我。」蘭茨走出公寓,叫了一輛計程車。他估計紐莎正從窗戶里觀察他的舉動。
「到前面街口就打右拐!」蘭茨命令道。到了拐角,蘭茨說:我在這兒下車。」司機吃驚地瞧著他:「先生,鬧了半天你只坐一個街區遠?」「是的,我的腿不方便,戰傷。」哈里-蘭茨塞給司機一把車費,疾步回身,走到紐莎所住公寓對面的一家香煙鋪。他買了一包煙,點燃一支,準備耐心等待。
二十分鐘后,紐莎出了公寓大樓,一搖一晃沿街朝前走。蘭茨尾隨而行,拉開一段距離,他很有把握不會讓紐莎甩掉盯梢。紐莎看上去一點不忙,她走完貝爾格蘭諾大街,經過西班牙圖書館,拖著慢吞吞地腳步又來到科多巴。接著,蘭茨看見她進入聖-馬丁皮革商店。蘭茨站在街對面,瞧著紐莎與一個男售貨員打情罵俏。這家商店是否是安吉爾的聯絡處?蘭茨有些吃不準,但腦子裡記下了這個地方。幾分鐘后,紐莎從商店鑽出來,身上多了一個包裹。她隨後又去科里斯特恩的一家商店買了冰淇淋,沿著聖-馬丁路慢慢踱步。那模樣,彷彿自己都不知道該幹什麼。
她的約會出了什麼問題?蘭茨想著,安吉爾在什麼地方?紐莎聲稱安吉爾不在城裡,他才不信這套鬼話。他本能地意識到,安吉爾就在附近某個地方。
紐莎轉過彎,一下子就不見了。
蘭茨加快腳步,走近牆角,紐莎依然無影無蹤。街道兩旁全是小店鋪,蘭茨小心朝前走,睃眼四巡,生怕沒偵察到紐莎,反被她候個正著。
他終於發現紐莎在一家熟食店買東西。她在給自己買?還是打算用來在公寓里招待某個人?某個叫安吉爾的人?
蘭茨遠遠看,紐莎又走進一家水果店。蘭茨就這樣一直盯梢,直到紐莎回到公寓。紐莎沒有同任何人有過可疑的接觸。
哈里-蘭茨又躲到對面,監視了紐莎的公寓四個小時。為了不讓人對自己生疑,他也不時走動走動。到了最後,他認定安吉爾不會回來,或許今晚,還可以從她口中掏出一點東西。蘭茨想,總之不能和她再做愛。一想到昨晚的滋味,蘭茨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第11章
白宮橢圓形辦公室,時下正是黃昏。
保羅-埃利森已工作了一整天,好像整個世界都泡在了無休無止的會議和急電中,沒有一刻屬於自己。好了,現在有點自己支配的時間了。斯坦頓-羅傑斯坐在對面,總統此時方才覺得可以喘口氣。「斯坦,耽擱你與家人團聚了。」「沒關係,保羅。」
「我想和你談談調查瑪麗-阿什利的事。有何結果?」「快完了,明後天就可作最後結論。目前為止,沒有任何意外之處。我對你的看法很欣賞,會成功的。」「是我們共同努力的結果。還想喝一點嗎?」「不用,謝謝。如果沒事的話,我打算帶芭芭拉去參加肯尼迪中心的一個開幕式。」「去吧,」保羅-埃利森道,「我和阿麗絲今晚要招待她的親戚。」「請代問阿麗絲好。」斯坦頓一邊說,一邊站起來。「也請你代問芭芭拉好。」他看著斯坦頓-羅傑斯離開辦公室,腦子裡不由浮現了瑪麗-阿什利的影子。
當天傍晚,哈里-蘭茨來到紐莎的公寓,帶她去吃飯。
敲門無人來開。他感到愕然,她忘記他了嗎?他推門,門沒上鎖。安吉爾在裡面等他嗎?或許他決定與他當面商談合同?蘭茨心頭一陣輕鬆,他正正儀容,推門而入。
房間內空無一人。蘭茨喊了聲:喂——」僅有四壁迴音。他進入卧室,才看見紐莎躺在床上,四仰八叉地醉躺著。
「你這個狗日的……」他忍住沒喊,不能忘記,這個粗笨愚拙、寒磣猥瑣、爛醉不醒的母狗是他的一座金礦。
他抓住女人的肩頭拚命搖撼。
「咋啦?」她好不容易睜開眼。「我真替你擔心,」蘭茨責備道,聲音中摻著關切,「你在借酒澆愁,一定有人使你不愉快,看見你不高興,我心中也難過。我是你的朋友,告訴我心裡話,是不是安吉爾惹你生氣了?」
「安吉爾?」她含糊不清地念叨。
「我敢說他是個好人,」哈里-蘭茨安慰他說,「你們之間有了一點小小的誤會,是嗎?」
他拚命地拉她起床。跟拉一條鯨魚上岸一樣難,蘭茨想。蘭茨坐在她身邊,「告訴我安吉爾的事,」蘭茨引誘道,「他把你怎麼啦?」
紐莎雙眼矇矓,好半天才把眼光盯在他身上:「上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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