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田第二次打電話給小早川,已經是二十八日了。他說要把借款還給小早川,說事情畢竟讓妻子知道了,不過問題已經圓滿解決,他還對小早川說。如果有空,希望上他家去玩,並小住幾天。小早川決定去新宿拜訪一下這位前輩的家,他已經好久沒去了。
三十日傍晚,他倆在東京車站碰頭,然後坐電車去新宿。一到新宿,植田馬上領小早川走進車站前的一家啤酒館。也許。是因為正值「五·一」節前夜的緣故吧,人很擁擠,他倆在服務員的幫助下,總算在角落裡的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
啤酒送上來后,植田一口氣喝了一半,他問小早川,
「你熟悉夜晚的新宿嗎?」
「那得看是什麼地方啦,城市的陰暗面就不太了解。」
「好,令晚我給你當嚮導。」
植田拍了拍胸脯,把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小早川也很喜歡喝酒,右手衡量著啤酒壺的那種份量,口中嘗到通過喉嚨時的啤酒花香味,這時他覺得活著太有意義了。
從啤酒館開始,他倆還上小吃鋪、咖啡館、酒吧間、電影院等處去逛了一圈,然後疲乏地到了植田家中,這時小早川手錶的指針指在八點五十分上。植田的家在番眾呀,到鬧市去的話,步行只需十分鐘,房子雖不大,優點是很方便。對於每夭從八王子到減市中心來上班的小早川來說,心裡很希望能有這樣一個居住環境。更不用說附近這一帶一到晚上真是靜得出奇啦。
「喂,肚子餓了,有什麼吃的沒有?」
在書房裡一坐下,植田就象個任性的孩子似地嚷起來。書房窗子的右側有一隻豪華的書櫥,櫥內收著一些相當厚的書籍,櫥上放著一隻沉重的大理石座鐘。小早川心裡在想。我成了家的話,也要去弄一個這麼漂亮的鐘。植田的妻子已有三十五歲,大概是沒有生育過的緣故吧,顯得比較年輕,然而她的美貌總令人覺得有點象白痴。
「要不要來點乳酪?」她問。
「盡說傻話,乳酪能吃飽肚子?小早川君也餓了哪。去弄點蕎麥麵條來吧。」
植田以小早川做擋箭牌,讓妻子去叫麵館送炸蝦蕎麥麵條來。植田傾聽著妻子給麵館打電話的說話聲,忽然如夢初醒似地站起來,對小早川說遣:
「對了,在麵條還未送來之前,我先把借你的錢還你。那次很不客氣地向你開口借錢,請多包涵。」
植田說著取出鋼筆和印鑒,在寫字桌上打開了支票簿。也許是妻子開商店的關係,植田常用支票來付款。
植田的妻子八重子打完了電話,站到小早川的旁邊,對小早川說道:
「這次不知中了什麼邪氣,竟會去買馬票。從前中過一次獎,嘗到了甜關,所以又去買。這次可輸慘了,他還要一味地瞞著我!我要是早知道,就不會讓他來給小早川君添麻煩了。」
八重子說著,用一種責怪的眼神朝丈夫瞥了一下,植田佯作沒看見。
「不,那沒什麼。」小早川邊說邊寫收據,他一看金額數,發覺植田多開了兩千日元,便嚷遣:
「啊呀,這是怎麼回事哪。」
「利息唄。」
「別開玩笑,我又不是放高利貸的。」
「前輩向後輩借錢已經是做顛倒了,要是連這點還不能做到,我不是無地自容了嗎?」
植田說得很熱誠。八重子也附和著要小早川收下,小早川只好從命了。
後門傳來了送蕎麥麵條來的叫聲,八重子慌忙出去,沒一會兒,她端來放有兩隻大碗的盤子回到屋來。美味的炸蝦蕎麥麵條的香氣撲鼻而來。雖說肚子還不是空空如也,但是喜歡吃養麥麵條的小早川一看見眼前的食物,只覺得口水直冒。
「嗬!取名一茶〔小林一茶(l763—l827),日本近代著名的排句詩人。〕?這店名其是不同凡響。」小早川正要掰開筷子,看到標在碗蓋上的店名,便停住手不動了。
「啊,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據說這是受一茶的詩句『月亮菩薩蕎麥麵』的啟迪而起的店名。這家店的蕎麥麵條比較好吃一點。」植田停下向口中送麵條的動作,自豪地說道。
植田呼呵呼呵地吹著熱得燙舌頭的養麥麵條,吃得津津有味。忽然,八重子象想起什麼事似地嚷道。「喂!」可是嘶魯嘶魯發著響聲吃麵條的植田好象沒有聽到妻子的呼喚。
「喂!」八重子嚷道。
「嗯?」
「我想起來了,你是否已把借櫥原君的錢還掉了?」
「糟了!我真忘了!」植田放下筷子和碗。
「今天是月底哪!我早晨還一再提醒過你呢,可你……」八重子的神態嚴肅起來。
「請你原諒。」
「不必來向我賠禮。說好這個月歸還才借來的,到月底還不好好還清,今後將信用掃地哪!是現在就去還是怎麼樣?」
「喲,九點都已經過了,今晚就免了吧。」植田的神情可憐、沮喪,他看了看書櫥上的座鐘。
「九點鐘怎麼就不行呢?不是半個小時就能回來了嗎?」
「嘿。二十分鐘可以來回了,不過明天還他還不成嗎?」
「行啊,行啊!我再說一句話,理應付的錢一旦不如期照付,哪怕是延遲了一天,你的信用就一錢不值。失去信用,易如反掌;要想恢複信用,談何容易哪。再說,對櫥原君那種一絲不苟的人,你要這樣做,實在是……」
「懂了,懂了!」植田象是生氣似地喉嚨大起來,「你是說只講一句話,可怎麼嘮叨個沒完沒了呢?我去,我去就是了。這種事也該等吃完麵條后再說,你瞧,麵條全都脹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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