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膛手傑克的百年》 - P14

 開膛手傑克的百年孤寂

 島田莊司 作品,第14頁 / 共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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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皮圍裙」之名一傳十十傳百,倫敦東區於是陷入「皮圍裙歇斯底里症」的風暴中。因為那個時候赫赫有名的「開膛手傑克」這個字眼,還沒有出現在世人面前,所以一般大眾覺得有必要給這個殺人魔一個「通稱」,才方便流傳這個可怕事件。每個人都很害怕這個只有「綽號」,卻不知道真面目為何,會在黑夜的霧街里徘徊的可怕殺人魔。「皮圍裙」這個名稱,在念起來很順口又讓人感到戰慄的「開膛手傑克」名稱出現以前,就是倫敦東區發生的連續命案的兇手代名詞。

「警察在搞什麼鬼,動作慢慢吞吞的!快點把可怕的兇手『皮圍裙;捉出來呀!」

蘇格蘭場的信箱被這樣的書信給擠爆了,民眾開始相信,只要能捉到穿著皮圍裙、宛如幻影般的兇手,就可以一掃內心的恐懼。

不過,第二樁命案發生沒有多久,還在進行驗屍的檢查工作時,就已經查出那件皮圍裙的主人了。

那件皮圍裙的所有者叫約翰·理查德森,他住在出租排屋裡,總是穿著皮圍裙幫忙母親做紙盒子的副業。那件皮圍裙因為已經舊了,所以被他母親丟掉了。不過,在這樣的情形查明清楚之前,「皮圍裙」之名已經傳遍世間,收不回來了。

奇怪的是蘇格蘭場警方的態度,他們對「皮圍裙」就是兇手的謠言保持沉默,完全沒有出面澄清。大概是怕在澄清的時候被問「那麼兇手到底是誰」的問題,所以乾脆不聞不問吧!不過,警方倒是公布了搜查之後所認為是「兇手肖像」。

警方說兇手大約37歲,身高五尺七寸,臉上有鬍子、穿黑色系的衣服,是個講話有外國腔的男人。

公布了所謂的「兇手肖像」后,從外國流亡到英國,住在白教堂外國移民、流亡者人人自危,英國人的反猶太人情緒也被挑動,猶太裔人成了大家反感的對象。

當時白教堂一帶住著很多猶太人,而公布的相關資料里又說兇手有「外國腔」,所以白教堂附近的居民便群集到警察署前面,高喊「是猶太人乾的!英國人不會做出那麼殘酷的事情。把猶太人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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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眾反猶太的情緒非常強烈。

民眾在那樣的情緒下,終於找到了一個替罪者。因為蘇格蘭場公布的資料里沒有提到皮圍裙,於是民眾從公布的資料提到的外在特徵「外國腔的投胎人」和「皮圍裙」。找到了一個符合哪些特徵的人物,不管什麼時代都有倒霉鬼,而這位符合上述特徵的任務是住在馬爾貝利街22號,名叫約翰·派澤的鞋匠。

約翰·派澤33歲,身高五尺四寸,膚色微黑,個子不高,黑色的長發遮掩了大半張臉,薄薄的嘴唇看起來很無情,臉頰和嘴巴的四周蓄著黑色的鬍子,極度的羅圈腿,說著外國腔很重的英語。

因為是鞋匠,所以他經常穿著皮圍裙,屋子裡有好幾把尖銳寬刃的刀子。還沒有結婚的約翰·派澤常在晚上到街上遊盪,也認識好幾個拉客的妓女,附近的人一直以「皮圍裙」來稱呼他,所以只要說到馬爾貝利街的「皮圍裙」,大家都知道指的是誰。

當人們開始追捕「皮圍裙」后,他就為了自身的安危深居簡出,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可是,蘇格蘭場的警探還是找到了他,將他逮捕起來。

「逮捕到皮圍裙」的新聞,變成了報紙的頭條報導,有人還為這件事做了打油詩,白教堂附近的居民和妓女們都認為自己已經擺脫生命的威脅了。

為了避免歇斯底里的民眾作出對嫌犯動私刑的行為,派澤在警方嚴密的保護下進入法庭。可是他很快就被釋放了,因為他有完整的不在場證明,這表示他是無辜的。派澤被當庭釋放后,立刻對民事法院提出控告各大報社損害名譽的訴訟。

新聞里雖然因此丟醜。出了洋相,卻絲毫不反省,很快就把責任推卸給蘇格蘭場的警探,攻擊蘇格蘭場的無能。

皮圍裙歇斯底里症冷卻了,蘇格蘭場的聲譽也一落千丈,嘲笑焦慮的警方及各種追捕兇手的方案,成了最熱門的話題。

有人提出把所有的妓女都關起來的方法,因為與其被殺死,還不如關在監獄里比較安全。可是,這個方法根本行不通,暫且不談人權問題,倫敦當時的妓女有數萬人,哪裡有可以容納數萬妓女的監獄呢?

還有人提出全體妓女都必須隨身攜帶哨子的方案,日報也想出了妓女穿女警制服等等千奇百怪的點子,可是,那些方法或電子都因為經費或其他原因,而不能實現。就這樣,第二個命案發生后,又過了二十天,到了九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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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倫敦秋意越來越濃的九月三十日星期日凌晨,接近午夜一點的時候。

路易·狄姆修斯在矮馬拉的馬車上,進入白教堂區的巴納街。這個男人白天到處販賣廉價的裝飾品,晚上就到位於巴納街的國際工人教育俱樂部當旅館部的雜役。那是他正好離開位於泰晤士河南邊、錫德南姆山的水晶宮,走在回家的路上。

前一天晚上是星期六的夜晚,很多倫敦市民去水晶宮看夜景。星期六晚上的水晶宮前人來人往,路邊有很多做生意的流動攤子,有賣各種寶石仿造品的攤子,也有賣別針、音樂盒、襯衫、紐扣、刀子等等物品的攤子。

國際工人教育俱樂部是由俄國、波蘭、德國等地來的猶太人組織,而成立的聚會場所,每個星期六晚上會員們會帶著家人來此聚會,議論時事。

這個晚上的聚會在十二點三十分左右就結束了。狄姆修斯進入巴納街時,正好聽到白教堂的聖瑪麗教會凌晨一點的鐘聲。靠著俱樂部會館窗戶流瀉出來的微弱燈光,狄姆修斯最北把馬車駛入會館的中庭。

面對巴納街的大柵門敞開著,狄姆修斯聽到黑暗的深處里,傳出好像人聲的聲音。大概是流浪漢躲在裡面吧,狄姆修斯不以為意。可是,他所駕駛的矮馬卻突然暴動起來,似乎想把它甩落。因為周圍很暗,所以他以為是腳下的地方有什麼障礙物,讓馬受到驚嚇。於是他拿著馬鞭探觸腳下。果然,馬鞭碰觸到一個有點柔軟的物體

狄姆修斯跳下馬車,點燃手中的火柴。夜裡風大,點燃的火柴很快就被風吹熄。可是,在火柴還沒有完全熄滅前所看到的景象,已經烙印在他的眼中了。

牆角蹲著一個女人,看不清楚她是喝醉了,還是已經死了。

狄姆修斯馬上跑進俱樂部里,和兩個正在裡面的會員拿著蠟燭,一起回到現場。

一個穿著陳舊黑色衣服的中年女子出現在蠟燭的光線下,她的腳彎曲,身體往中庭的方向傾倒,看樣子已經氣絕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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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傷痕,大量的血液染濕了石板地面,血跡延伸到俱樂部的入口處。這個女人吧很瘦,身上的衣服也很整齊。

因為很快就報警了,不久之後警方的人員便擠滿了俱樂部的狹小中庭,巴納街被封鎖,閑雜人等不得進入俱樂部的中庭。

依據屍體的狀況與體溫看來,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狄姆修斯駕著馬車進入中庭前數分鐘。留在俱樂部會館里的猶太人被徹底盤查,住在附近的居民也被從睡夢中叫醒,不僅得接受警方的詢問,有些人的屋子還被警方人員搜索。可是即使如此,仍然找不到嫌犯,甚至找不到目擊者。

奇怪的是,這次的命案仍然沒有人聽到任何慘叫或爭吵的聲音。俱樂部的聚會結束后,會員們在十二點三十分時離開俱樂部,經過陳屍的現場:有人則是到了十二點四十分的時候才經過現場,可是那時他們都沒有看到屍體。但凌晨一點,駕著馬車進入俱樂部中庭的狄姆修斯發現屍體了。因此,死者遭到殺害的時間,應是十二點四十分至一點的二十分鐘內。

不過,現代的人大概無法深切理解十二點四十分經過現場的人所說的,那時什麼也沒有發現的情況吧!

「周圍很暗,為了不跌倒,離開中庭的時候必須扶著牆壁走,那時如果牆角下有屍體,一定會被絆倒或踢到吧!」

這就是十二點四十分經過現場的人的證詞。十九世紀末的倫敦貧民窟,一般來說就是這樣。

根據醫生在現場的驗屍報告,發現屍體身上的傷口從左下巴下面2.4英寸開始,左頸動脈與聲帶的地方被割斷,傷口一直延伸到右下鄂下面1.6英寸處,全長4英寸。死者沒有慘叫的機會,據推測大約一到兩分鐘的時間就斷氣了。除了這個致命傷以外,這名死者沒有其他嚴重的傷口了。大概是狄姆修斯正好駕馬車經過,所以兇手沒有時間對屍體進行外科手術般的傷害,就逃之夭夭了。

現場的搜查行動一直持續到上午五點左右,一時之間還不是不知道兇手是誰,也不清楚死者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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