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個帳篷裡面……如果沒有江川老師使用讀唇術這回事,我大概也會誤以為是心臟麻痹。但是,既然之前已有了這件事,就總覺得教授不是自然死亡。於是,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老師的身上時,為了保險起見我就把這個皮球拾起來收好了。」
在這位機智的女性面前,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部不禁大為慚愧。就算不知道有讀唇術這回事,也應該有所察覺的……「可是加藤女士,罪犯為什麼會找上江川教授呢?」
「這是因為——」剛說了開頭,加藤就閉口不言了。金田一耕助見狀忙好言相勸:「加藤女士,如果您發現了什麼請儘管直說。至於是刈灶錯,警部先生自會調查清楚。」
「好吧。」加藤停了停,又接著說道:
「說出來只怕會傷害到某人,我想罪犯、不、罪犯們一『定是覺察到了自己的計劃已為老師所知,所以搶先下了手……」「原來如此。可是罪犯們是怎麼覺察到這點的呢?」
「這個嘛……」加藤又支支吾吾起來。
「我想是罪犯的同夥看見了老師用望遠鏡觀察罪犯的帆船,並且發現老師一邊用望遠鏡觀望著,一邊還記著什麼,所以……」加藤所指的,很明顯就是一柳民子了。而且,勸江川教授坐到那張放有皮球的躺椅上的,也是民子。
「但是,江川教授的這項特殊技能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的呀……」「是的,我相信是這樣的。不過,也許老師曾向迦納先生說起過這件事,再從迦納先生口中傳到老闆娘的耳朵里……」然後,再從老闆娘的口中傳到一柳民子的耳朵里?這麼說來,江川教授從望遠鏡中看到的一男一女就是與民子十分親近的人了。、此刻,金田一耕助眼前隱約浮現出那個瘦削、老成、像狐狸一樣的——悅子的繼女芙紗子。另一個就是那個貓一樣的岡田豐彥。原來是這樣,這兩人的確有可能與民子串通一氣,而且兩人昨天都去了那個帳篷。
金田一耕助再次拿起加藤翻譯的那幾張紙。
很明顯,這是一個男的在挑唆女的殺人。而且在說這些話時,尚未把江川教授定為犧牲的目標。
那麼,罪犯最初打算加害的又會是誰呢?這個曾被窮凶極惡的罪犯盯上的、不也許現在仍被盯著的犧牲品到底是誰呢?
金田一耕助此時腦海中清楚地浮現中那位美麗燦爛的老闆娘——一柳悅子。
如果一柳悅子死了,她的財產將由繼女芙紗子繼承。這麼一來,作為芙紗子親人的嬸嬸一柳民子說不定也將擺脫現在這種近似於女傭頭頭的屈辱身份。
聽說民子從前也有過一筆相當可觀的財產。但是,由於缺乏悅子那樣的機智和才幹,終於被戰後劇烈的通貨膨脹一點點耗去,現在反落得要年齡比自己小的嫂子照顧,自然時常感到不滿。這一點金田一耕助在過去二十幾天中早就看出來了。
然而,金田一耕助狠狠地左右搖晃著腦袋,要把這種胡思亂想拋開。
一柳民子是否知道江川教授會讀唇術還是個問題;即使知道,認為她已經明白教授用這種技能讀懂了罪犯們的計劃也還為時尚早。而且,假定她也是共犯之一,那她為什麼沒把皮球這麼重要的證據銷毀呢?
「無論怎樣……」好半天金田一耕助才小聲地提出,「讀唇術這件事暫時不要公開,無論罪犯是否已經發現了這點……」
第8章 慘案
經過古垣博士對屍體的詳細檢查,江川教授被人毒死的可能性更大了。因而決定,將江川的遺體運往鏡浦醫院解剖,並由古垣博士主刀。消息傳出,別說望海樓旅館,整個鏡浦都為之震動。尤其是,雖然沒有透露毒藥的名稱,但卻用了「特殊方法」一詞,更引起全國各大報紙的關注。更讓人感到害怕的是,如果不是有些細心的觀察者在場的話,那江川教授的死就將作為單純的心臟麻痹而草草了事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金田一先生,究竟是誰殺害廠江川這樣善良的人呢?」迦納辰哉再次哭了起來。
「金田一先生,是不是有哪兒搞錯了?或者,就算江川教授確實是被人毒死的,那也一定是被錯當成別人給殺死的吧,;」就連女強人一柳悅子也因為神經過敏而兩眼放光。
「老闆娘,您對於這個罪大惡極的兇手是否心中有些數呢?」金田一耕助問道。
「怎麼可能!」悅子雖然矢口否認,但不知為什麼嘴唇卻突然變得灰白。
至於一柳民子,當被問起請江川教授坐上那張躺椅的事情時,自然口口聲聲說自己根本沒留意椅子上有一個那麼古怪的皮球。
「最起碼,如果我是罪犯的話,怎麼會把如此重要的證據留在那兒呢?」民子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再說我為什麼非要殺死江川教授不可呢?殺他我又得不到半點好處……」民子越說越怒不可遏。
不過,如果反過來想想她的回答,也不妨得出這樣的結論:只要有半點好處,她也會不惜一切去殺人的。
接下來就是有嫌疑的芙紗子和豐彥了。事情發生后,芙紗子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足不出戶,無論豐彥怎麼勸都不理。
「那芙紗子在屋裡幹什麼呢,看書嗎?」金田一耕助不動聲色地試探著豐彥。
「沒有,她就像關在籠子里的獅子一樣,不停地在屋裡走來走去。後來我就把這個情況告訴給阿姨了。」
「那老闆娘她說了什麼?」
「老闆娘說,『她總是這樣神經兮兮地,由她去好了。』不過,我倒認為沒必要為這事害怕成那樣,誰也不會盯上芙紗子這樣身無分文的人的……」「啊哈哈……芙紗子身無分文?」
「確實如此……叔叔去世時是給她留下了一大筆遺產。但是,都怪她姑姑民子,她唆使芙紗子去做什麼根本不在行的生意,結果給壞人坑了,一下子變得一無所有。相反倒是這位悅子阿姨有本事,將僅有的一座別墅搞得這麼有聲有色……所以芙紗子才不得不寄人籬下呀。」
「對不起,請恕我冒昧,您和芙紗子是什麼關係呢?」
「我們是表兄妹。而且——」豐彥翻著一雙貓眼看著金田一耕助,「阿姨希望我倆結婚。大概是覺得雖然芙紗子那麼仟性,我還是會好好照顧她的吧。」
「那您自己對芙紗子感覺怎麼樣呢?」
「這個嘛……」豐彥露出一絲冷笑,「我做過許多次的嘗試和觀察,發現她實在太任性了。再說就算我願意,我父母也未必會答應……雖然我很同情悅子阿姨……」金田一耕助再次深深感到,這個貓一樣的青年倒也有著貓獨有的念頭。
「噢,對了,」金田一耕助終於決心盡量不留痕迹地提出那個最重要的問題,「星期六傍晚,我正坐在這個屋頂天台上眺望大海呢。突然發現芙紗子好像和一個人在一艘機帆船上,那是您嗎?」
「什麼,芙紗子和一個男的同乘一艘帆船?」豐彥反問道,那驚訝的表情倒不像是裝出來的。
「這個嘛,倒也不一定就是芙紗子……」「芙紗子的性子真叫人受不了,經常失約。前天星期六本來約好一塊去駕機帆船玩的。因為帆船這個東西我不太擅長,所以每次都是芙紗子帶著我。那天我剛磨蹭了一會兒,她就突然一個人衝到海上去了,害得我一個人在岸上轉來轉去。直到五點多鐘,她才若無其事地回來,也不跟我說話。如果她是想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的話,那可就打錯了算盤。我可是氣憤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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