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連綿不絕。從這光景看,這些女招待部是和崎山廝混熟了的。
這家卡巴列酒館。在銀座大街也算是相當高級的。象田原這樣的窮記者,至多到小吃店吃點什麼,這樣豪華的場合與他幾乎是絕絛的。但為了工作,他豁出去了,算計口袋裡的錢,要了最便宜的酒菜。他也不捨得勸身旁那個愛矮胖的女招待喝酒,那女人也瞧不起他。
田原心想,在這地方偷拍照片是最有效果的了。但此刻那位攝影記者可能在「梅本」菜館徘徊,束手無策。自己又無法跟他取得聯繫,打電話到杜里也太晚了。無奈,他只得用自已的眼睛死死盯住他們。
崎山旁邊的那位四十來歲的公司高級職員,可能是個頭頭,也許是個會計部長之類的角色。其他二人都比他年輕,三人部不住嘴地跟崎山說話,討好崎山。
崎山摟著女人,不時地湊到她耳邊說幾句話,那女人長得並不漂亮,倒很肉感。
這時,樂隊奏起倫巴舞曲。崎山和那個女人進入舞池跳舞,舞步婆娑,看來是個跳舞的老手。
接著,又是一曲「曼波」,他倆才回到桌邊,三位主人為他倆鼓掌。主客之間如此融洽,公司的稅肯定會減免不少。
田原想,崎山不光接受「供應」,可能還接受相當數額的現金。
田原典太心中吶喊道;沒有關係戶的善良的庶民呵!你們來看看這個場面。靠零星收入生活的人被無情地榨取稅金,稍一耽誤,督促信和警告信如雪片似地飛來。有的被稅務署傳去,讓年輕的署員臭罵一頓:「大叔,該交的稅就得交,發什麼牢騷?」
有的做點手腳想少報一點,一旦被查出,署員如獲至寶,要你重報,加倍罰款。可憐的庶民,因為在稅務署里沒有人,只得老老實實地聽從發落。
納稅是遵照國法應盡的義務,必須實行。但徵稅必須公平合理,不得因情義而有所偏頗。一方面對零星收入者課以重稅,而另一方面,稅吏為了自身的利益對收入高的大戶則做了手腳。這算什麼?這些稅吏把吃「供應」視為家常便飯,使人敢怒不敢言。
讓人們看看崎山科長是怎樣厚顏無恥地接受這奢侈的「供應」,誰看了都不想納稅了。
這時,崎山站起身來。田原還以為他上廁所,可是他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田原想,難道要走嗎?只見崎山身旁的那個女人也站起身來朝更衣室走去。
田原這才意識到,他們要走了。
「喂,算賬!」
「哎喲!您要走嗎?」旁邊的矮胖女人蹬著眼看他。
「快一點!」田原付完賬,急步走到門外。他走到「雷諾」跟前,敲敲車窗,司機一骨碌爬起來,揉揉眼睛說:「上哪兒?」
「上哪兒,我也不知道。這些傢伙們男男女女馬上就要出來,跟在他們的車後面走。」
田原坐到座位上,目光炯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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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巴列酒館的看門人招呼過路的出租汽車。不多時,崎山先露面,跨進車門,接著一個穿紅大衣的女人也上了車。
「釘住它!」田原對司機說。
前面那輛出租汽車是綠色的「王冠」牌,速度相當快。田原看看錶:九點五分。他們是不是上夜總會?「王冠」緊貼樹林行駛。
「是不是上旅館?」司機釘住前車說道。
司機說得不錯。前面的「王冠」在屋頂上亮著「溫泉」霓虹燈的一家旅館門口停下。
崎山深怕被別人瞧見,左顧右盼,和那女人飛快地進了旅館大門。
田原見此情景,氣憤不已。
崎山亮久這傢伙喜歡玩女人。這女人和錢都是納稅戶提供的。肯定是崎山拿關係戶一把,讓他們乖乖地破鈔,供他吃喝玩樂。
田原一時糊塗了,不知如何是好。崎山在這兒過夜嗎?還是二三小時以後再出來?老在這兒死等,那太傻了。可是既已釘梢到此,未得結果就回去,那又太可惜了。
好吧!豁出去了,一直等到崎山從旅館出來吧!——田原忽然來了勁了。
「先生,怎麼辦?」司機問田原。
「吾,等下去,一直等到這傢伙出來。」
「先生,您真有怪癬。」司機笑道。
整整過了兩小時,崎山和女人出來了。
「先生,他們出來了!」這次是司機叫起打著盹兒的田原。
「好!走吧!釘住它!」
崎山和那女人要了一輛出租汽車,田原命司機緊緊跟隨。
「在外面等兩小時,真是出洋相!」司機一邊追,一邊嘟囔。
「那沒法子,你再忍耐一下吧!」田原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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