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極了,親愛的朋友。你知道,我們不是魔術師,被告在陪審團眼中所造成的印象非常非常重要。我知道有好多次陪審團的判決都和推事的決定完全不同。可是凱若琳-柯雷爾連試都不肯試一下!」
「為什麼呢?」蒙太爵士聳聳肩。
「別問我,當然,她很喜歡那傢伙,當她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事的時候,真是悲痛欲絕!我想她大概始終沒辦法恢復平靜的心情。」
「所以你認為她確實是兇手?」
狄普利奇看來相當意外,他說:「喔──我還以為我們都認為這個結論是理所當然的呢。」
「她有沒有向你承認過她是兇手?」
狄普利奇看來非常驚訝。「當然不會承認──當然不會承認。你知道,我們這一行有我們的規矩。我們總是假定被告是無辜的。要是你真的那麼有興趣,不妨去找梅休。老梅休是原告的律師,一定能告訴你更多的事。不過他已經去世了。小喬治。梅休當時只是個孩子,你知道,事情已經過去太久了。」
「是的,我知道。幸好你記得那麼多,你的記憶力真好。」
狄普利奇看來非常高興,喃喃道:「喔,你知道,重大的事情總是讓人難以忘懷,尤其是像這種殺人案。當然,柯雷爾的案子在報上非常轟動,因為這種桃色新聞一向特別吸引人。案子里那個女孩相當漂亮,我想是那種冷酷無情的人。」
「對不起,你也許會覺得我太羅嗦了。」波羅說:「可是我想再請教一次,你是不是確實認為凱若琳-柯雷爾有罪?」
狄普利奇聳聳肩,「老實說,我覺得沒什麼好懷疑的。不錯,她是兇手。」
「有什麼對她不利的證據嗎?」
「證據對她非常不利,最主要的是動機,她和柯雷爾多年來一直爭吵不休,因為他老是情不自禁地和一些女人糾纏不清,他就是那種人。大體上說,她已經相當忍耐了。而他,你知道,是個一流畫家。他的作品售價越來越高──非常高。我本人不大喜歡那種繪畫──可是毫無疑問,確實很好。」
「嗯,就象我剛才說的,他經常拈花惹草。柯雷爾太太不是那種一聲不吭,逆來順受的女人。他們常常吵架,可是他最後總是會回到她身邊,那些桃色新聞也都會過去。可是最後那一回卻不一樣,那個女孩很年輕,只有二十歲。她叫愛莎。葛理,是約克郡某個廠商的獨生女,不但有錢,也很有個性,要什麼有什麼,她要的東西一定要弄到手。這一次,她想得到安雅柯雷爾,要他替她畫像──他通常是不畫人像畫的,可是卻替這個女孩作畫,最後還全心全意愛上她!他快四十歲,也結婚很多年了,居然會愛上一個小女孩,實在太傻了。他真是被愛莎。葛理迷瘋了,一心想跟他太太離婚,再娶愛莎。葛理。凱若琳沒辦法忍受,有兩個人聽到她威脅他說,要是他不放棄那個女孩,她就殺了他。而且她真的有那個意思!出事的前一天,他們到一個鄰居家喝下午茶,那個鄰居很喜歡自己做些草藥,其中有一種叫毒芹礆,他當天也提到那種葯的毒性。第二天,他發現毒芹礆少了半瓶,最後在柯雷爾太太房裡一個抽屜角落,找出那瓶幾乎用完的毒藥。」
波羅不安地動動,說:「也可能是別人放在她抽屜里的。」
「喔,她親口向警方承認是她拿的。當然,她那麼說很不聰明,可是當時沒有律師給她忠告,所以她就坦白承認了。」「她拿那個做什麼?」
「她說,她本來想自殺的,可是她沒有辦法解釋瓶子怎麼會空了,也沒辦法說明瓶子上為什麼只有她的指紋,這是對她最不利的證據。她說安雅是自殺的,可是如果是他從她房裡拿走那瓶毒芹礆,瓶子上應該不但有她的指紋,也有他的指紋。」
「是放在啤酒里給他喝的,對不對?」
「對,她從冰箱里拿出來,親手拿到他作畫的地方,倒了一杯給他,看著他喝下去。大家都去吃午飯,剩下他一個人──他常常不和別人一起吃飯。後來,她和家庭教師一起發現他死在那兒,照她說,她給他倒的那杯啤酒一點問題也沒有。有人認為,也許他忽然變得很擔心,很後悔,所以服毒自殺,根本是一派胡言!他絕對不是那種人。而且最糟糕的是瓶子上的指紋問題」「瓶子上有她的指紋?」
「不,只有他的,而且是偽造的。你知道,發現屍體后,家庭教師去打電話給醫生,只剩她一個人留在屍體旁邊。她一定是把瓶子和杯子擦乾淨之後,印上他的指紋,想假裝自己從來沒碰過,可惜沒成功。檢察官老魯道夫在法庭上示範過,一個人絕對不可能用那種姿勢握住瓶子!當然我們儘可能證明他能那樣握住瓶子,因為他臨死之前痛苦地扭曲著手──可是老實說,這種說法實在很難讓人相信。」
波羅說:「酒瓶里的毒芹礆一定是在她把酒拿到花園之前就放好了。」
「酒瓶里根本沒有毒芹礆,杯子里才有。」他頓了頓,英俊的面容突然一變,倏地轉過頭,說:「波羅,你到底想證明什麼?」
波羅說:「萬一凱若琳不是兇手,那麼啤酒里的毒芹礆是怎麼來的。被告當時說是安雅。柯雷爾自己放的,可是你認為非常非常不可能──我也同意你的看法,他不是那種人,換句話說,如果不是凱若琳下的毒,兇手一定另有其人。」
狄普利奇幾乎立即唾沫橫飛地說:「去他的。老兄,別白費心機了,事情早就過去許多年,也早就結束了。她當然是兇手。要是你當時見到她,就會相信她真的是兇手,從她臉上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我甚至覺得那個宣判對她是種解脫,她一點都不害怕,也不緊張,只想趕快宣判完畢,真是個勇敢的女人……」
「可是,」波羅說,「她臨死之前留了一封信給她女兒,鄭重地表明她是無辜的。」
「我相信她會那麼做,」蒙太。狄普利奇爵士說,「換了你我,也一樣。」
「她女兒說她不是那種女人。」
「她女兒說?啐,她女兒知道什麼?親愛的波羅,審判的時候,她只是個小孩。四歲還是五歲?他們讓她換了個姓氏,送到國外某個親戚那兒,她能知道什麼?記得什麼?」「有時候,孩子對人的認識相當正確。」「也許,可是這回可不是。那孩子當然希望她母親不是兇手。就讓她那麼想好了,反正也沒什麼害處。」
「可是不幸的是,她要證明。」「證明凱若琳。」柯雷爾沒有殺她丈夫?」「不錯。」「喔,「狄普利奇說:「她弄不到的。」
「你認為她弄不到?」
這位著名的王室顧問律師,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同伴。
「我一直認為你是個誠實的人,波羅,可是我不懂你這一回到底想幹什麼?想玩弄一個女孩純樸的天性來賺錢?」
「你不了解那個女孩,她跟一般女孩子不一樣,個性非常強。」
「不錯,我想安雅和凱若琳-柯雷爾夫婦的女兒可能就是那個樣子,她的目的何在?」
「她只想明白事情的真相。」
「哼——我想,她會發現真相併不討人喜歡。老實說,波羅,我覺得事情沒什麼好懷疑的,她確實殺了他。」
「請原諒。朋友,可是我必須讓自己得到滿意的答案。」
「喔,對了,當事人非常重要,或許你還記得有哪些人吧?」
狄普利奇想了想。「我想想看——已經隔了這麼久了。當事人可以說只有五個——我沒把僕人算在內,他們只是一對忠心耿耿,嚇壞了的老傢伙,什麼都不知道,誰也不會懷疑他們。」
「你說一共有五個人,告訴我是哪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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