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士輕輕摟她的肩:「今後秦斌敢欺負你,也過不了我這一關。」
她看看他,鼻子裏面發堵,明明難受,又笑起來。
佳寧稍坐便要告辭,王院士沒挽留,道:「也好,你先走吧,我等一下約了周小山下棋。」
她聽到他的名字心裏頓了一下:「周小山?」
「對啊,你的學生。是高手啊。總也贏不了他。」王院士說。
「老師,您注意休息。」
院士起身送她到書房門口,看見她的茶杯:「怎麼沒嘗嘗這茶?師母從日本帶回來的,挺有風味的啊。」
她聽了,這才拿起來喝一大口,「咚」的一下咽下去。
院士笑了:「你是渴了啊?品不出味道了。」
她在玄關穿鞋,那是系帶的靴子,佳寧只覺得帶子跟自己作對,越著急越系不上。有人推門進來了,她看見周小山的鞋,到底狹路相逢,佳寧的背心立時密密的出了層汗。
她低頭彎腰,從來沒有的專心努力要把自己的鞋帶搞定。
周小山立在她身旁說:「你病好了嗎?」
她抬頭,紅頭漲腦的,做一副心無城府的樣子:「好了,徹底好了,謝謝你。」
這是那一夜之後,他們第一次說話。
她站起來,拿了自己的包要走,王院士在客廳裏面說:「小山過來,上次的殘局我還留著呢。」
佳寧舒一口氣得以脫身,突然放松了,沒注意一頭撞在掛大衣的架子上,「啊」的一聲,她閉上眼真有金星冒出來似的,好懸沒有暈倒。
周小山在身後要伸手扶她,被她的一只手臂擋開。
佳寧疼得眼淚都要流出來,嘴裏很硬,捂著那一塊兒好長時間沒動。
他看看她,沒再堅持,換了拖鞋進屋。
那之後變成個小紅包,一天都沒消。晚上秦斌看見了說:「你怎麼最近這麼多狀況?不行,我們去燒燒香吧。」
她納罕說:「真是的,總覺得被詛咒了似的。」
也有好消息:秦斌的傷基本痊愈了,佳寧陪著他去醫院複查,醫生說,筋骨恢複的很好,注意補鈣就行。
佳寧拿著醫生的藥方去藥局取液體鈣,路過處置室卻遇到了見過的女孩。
那姑娘傷在手臂上,正在包紮,靠近肩的地方有黑色三角形的紋身,佳寧在門外看著她的時候,她警覺的回過頭來,對上了她的眼睛,那是張屬於南亞人的漂亮的臉孔,目光湛然。
她見過她的,在周小山的房間裏。
她想她們並不算認識,佳寧踟躕片刻還是離開。
回家的路上佳寧駕車,車子停在路口等信號,秦斌說:「我上次跟你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佳寧看著前方,「嗯」了一聲。
他笑:「『嗯』是什麼意思?」
「我們走。」佳寧說,「我想好了,我盡快接洽南洋理工,不行的話,先去了那裏再說,反正,」她停一停,「不行就先待業,反正你養我也不成問題。」
秦斌把手放在她的手上,緊緊握住:「好的,佳寧,好。」
收音機裏在播放王洛賓創作的歌曲,悠揚的男聲動情的演唱:「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位好姑娘,每當我走過她的氈房,總要回頭不住的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