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阿瓦諾張了張唇隨即苦笑,「我只想快點兒到達下一個城市,讓我買點兒吃的補充一下肉體所需的力量。」
「呵……真幽默。」青年忍不住再度微笑,放松了幾分。
「這就是生活,從來沒有挨過餓的人才覺得是幽默。」阿瓦諾一邊說一邊卻為自己語言中的說教意味漲紅了臉頰。
這是個可愛的人啊……青年托著半邊臉,半晌微笑著回答了他的第一個問題:「我來自百合花城。」
百合花?阿瓦諾一怔。
「怎麼了?」
「啊……沒事。」他掩飾地搔了搔頭,「想也是啦,馬車從翡冷翠開來嘛。」
看出他的不自然,青年有些疑惑。
被這樣注視,阿瓦諾更加不好意思起來,看了看左右,滿面通紅地小聲解釋:「其實呢,我喜歡的姑娘叫阿卡……所以,嘿嘿……」(注:阿卡是一種百合)
原來如此。看他這麼靦腆,青年有教養地暫時把目光微微上移,假裝咳嗽了幾聲,決定換個話題。
「你的手是怎麼回事?那麼多的傷……」
「呃?」阿瓦諾看了看雙手,「你說這個?因為我是個玻璃工匠,難免會受點兒小傷。」
原來是這樣,青年松了口氣。提起玻璃匠人,他隨即想到,「那你是威尼斯姆拉諾島上的人嘍。」(注:威尼斯姆拉諾島是世界聞名的玻璃手工藝制作地)
聽他提起這個地名,阿瓦諾本來明亮的眼底飛快地浮上一抹痛灼,臉色也隨之蒼白了起來。
青年立刻後悔自己的多嘴,「對不起……」每個人都有不願談及的傷心事呢。
「不……不是你的錯。」他結結巴巴地說著,手開始絞弄竹笛,低下頭,米黃色的頭發撒落在纖細的脖子上,「你不必道歉……是我自己犯了罪,被從那裏放逐,趕出來了。」
犯罪?青年不可置信。眼前的阿瓦諾看來真誠善良,怎樣也無法將他和罪犯聯想在一起。
「你很驚訝嗎?」阿瓦諾雖然垂著頭,卻好像能看穿他的想法,「有些地方自有規矩,犯規者就會被視為犯罪者。」
「這個未免有些……」青年不能認同,「犯規連犯錯都不一定是,因為規矩本身就不一定正確。」
「……可是我們那裏就是那樣子。」
青年一時無語,想不出安慰的句子。
阿瓦諾抬起頭用力地笑了一下,眼底又呈現出明亮的色澤,「不過沒關系!我會努力的,等我多賺一點兒錢,找到一個統治相對溫和的城市,再想辦法偷偷回去接阿卡,兩個人在一起,就可以生活得很幸福!」
看著他燦爛的笑臉,青年不禁愕然。
「你……真是……」
「天真?」
「是有勇氣。」青年贊歎著「你好堅強。」要是他,也能這樣堅強就好了……
「耶?第一次有人這樣說呢。」阿瓦諾臉又紅了,再度小心地瞄了瞄左右。
青年被他的樣子逗笑了。
「啊……」阿瓦諾很懊惱,「嘲笑我……」
「不是啦。」他笑著解釋,笑容卻忽地凝滯,忍不住伸手摸上臉頰,他竟然又笑了?發生了那樣的事後,他還可以這麼快地笑出來?人類,還真是擁有相當強韌的恢複力啊。
馬車忽然一顛,停了下來。
「搞什麼!快趕車啊!」車內的大漢不依地向車夫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