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啊!」車夫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一邊回吼道,「雨太大!馬車太重!前面路又不好走!得先停一下!」
大漢罵罵咧咧的,但畢竟也無可奈何,一車人被困坐在雨中。女人懷抱的小孩子被吵醒後又大哭了起來,大家的心情都差到了頂點。
阿瓦諾再度吹起笛子,清涼的笛聲竟有著緩解焦噪的作用,小孩子慢慢地不哭了,連那大漢都閉上眼睛滿臉困倦地聆聽起來。
望著眼前的一幕,青年迷茫了起來。力量是絕對的,而超越力量的力量又如何解釋呢?在這不安的令人厭惡的雨中,只不過是一首曲子,竟可以悠揚到打動人心的境地嗎?
嗒嗒……急促雜亂的馬蹄聲傳來,車夫警覺地豎起耳朵,探了下頭,臉色變的比天氣更‧鬱,「我們遇到強盜了。」
「什麼?」大漢喊了起來,「你和強盜是不是一夥的啊!故意停在這裏!」
「你叫個鬼!我也害怕遇到強盜!」車夫蹙眉看著愈來愈近的人群,放下了手中才‧J出的刀子,「不行,對方人太多。各位——」他轉身向馬車內的人迅速交待:「這一代的盜匪很凶惡,如果他們要錢,大家就給他們,千萬別反抗。」
「該死的,老子的血汗!」大漢從包裏拿出短劍准備一拼。青年緊緊地皺起了眉心,這裏的盜匪竟敢如此猖獗?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車夫與人們習以為常的神態。
「你住手!」車夫氣勢淩人,奪下他手中的劍,「車裏有女人和孩子!」
被他一吼,大漢氣短了。馬車早在說話間已被包圍。
大概十個左右的強盜把人們全都趕下了車,恐懼愁苦地站在冰冷的泥地裏。強盜們一個個凶神惡煞,搜搶財物,見都是些沒太大油水的窮人更是不滿地厲聲咒罵。
青年心下氣極,但顧念身邊有老弱,怕惹怒盜賊大開殺戒,只好不語。
強盜輪翻搜刮,到了他們身邊,他冷冷地掏出懷裏的錢袋擲給他們。身邊的阿瓦諾卻和強盜掙紮了起來。
「沒有——真的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阿瓦諾拉緊衣襟。
「你小子找死!敢騙我?我明明看到有閃光的東西!拿出來!」強盜遇到這個出乎意料的抵抗者,心裏愈發火大。
阿瓦諾細瘦的身體雖然抖瑟卻還是堅絕地掰開強盜的手,「沒有,什麼都沒有的……啊!」語言中斷,原來是強盜急不可耐,竟一劍刺穿了阿瓦諾的身體。
「你——」青年阻擋不及,看到鮮血湧出,全身都因這憤怒而戰栗,「你還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律法嗎?你做下這種惡行,就不怕受到地方的追捕嗎?」
「哈,又一個找死的。」強盜大笑,「追捕?誰追捕?哪個當權的老爺領主有閑心管我們的事。哈哈哈……啊——」
強盜的笑聲在下一秒被截斷,變成了慘叫,不可置信地瞪著突出的眼珠,看著沒入小腹的短刀。一手抱著倒下的阿瓦諾,青年另一手正牢牢地握著那把刀柄,他睜大眸子,美麗的夜色眼睛就好像被點燃了火焰般熾熱起來,猛地‧J出刀子,血花「刷」地飛濺到他的臉上。
強盜轟然倒在了汙水泥濘中,周圍有了片刻的沉寂。
強盜們停下搶劫,都望了過來。青年緊緊咬住唇,瀲灩的眸子四下環顧,馬車上的老弱婦孺都嚇呆了。一時義憤,他按捺不住。現在該怎麼辦?
「你逞什麼英雄啊!」同是車上的受難者竟然破口大罵,「那個小白臉死就死嘛,誰讓他愛錢不愛命,你想為他報仇也不要連累我們好不好!」
一柄長劍架在了抱著小孩的女人的脖子上,持劍的強盜頭子浮現出森冷殘酷的詭笑,「正義者?呵呵,我現在要殺她,你的正義能阻止我嗎?」
青年在唇上咬出一排血痕,「我殺了你的人,你想泄忿就殺我好了,別碰別人!」
強盜歪著嘴笑了起來,「好有趣的家夥哦,明明身手不賴卻不逃,為了這群不相幹的人?好,沖你這麼英雄,就讓你當回英雄!我不殺她,我殺你——」不懷好意地掏出一把飛刀,「兄弟們!都看看這位英雄是如何動也不動地接受我這一記奪命飛鏢吧!哈哈!」
自己大概是命裏該絕吧。青年心下訕笑自己時運乖桀流年不利。
強盜的手腕一動,刀子筆直地射向十步之內的青年。眼看悲慘的一幕又要發生——
「主人——」隨著一聲屬於少女清柔愉悅的聲音,一個軟綿綿的身體忽然從旁殺出,撲擋在青年的胸前,他心下一凜,來不及思索,先看到一條細長的軟鞭斜斜地飛來卷走了已刺破少女背上衣物的凶器。
「真是千鈞一發!」含著笑意的聲音來自一個穿著淺藍色衣裳的俊逸男子,他靈活的眼珠一轉,就將鞭頭緊繞的飛刀向發射者原物奉還,「這麼危險的東西,你可要小心接好哦。」
回答他的當然是強人中招後的一聲慘叫。
「敢動本大爺看好的人!你們統統罪不可赦!」三角眼的家夥也隨之出現,躁著大嗓門,以切蔥砍菜之勢殺向搶匪。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廢話主義耶。看來穩健的中年帥叔叔受不了這兩個似的搖了搖頭,順手把靠近他的強人一拳擊倒,一個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