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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自從人類有智慧以來,就有了「永生」的念頭。自從第一個猿人翹首星空,這種欲望便表現在無數的人類宗教信念之中。下面的故事講述的就是一個具有高級思維能力的星球人種怎樣妄圖通過犧牲別人以求得其自身的「永生」。它不僅對「永生」提出了奇特的闡述,同時也使我們認識到「永生」的真面目。
一
一
散發出腐爛氣味的枝葉像雨道似地覆蓋在塞滿了落葉的溪流上,傍晚的空氣潮濕而且難聞。地面長滿了各種野生植物,蒼蔥翠綠,間以鮮紅烏黑,枝葉交掩,藤蔓糾紛。維隆斯從飛行器上俯身探看,在溪流下遊一公里左右處,他發現溪岸旁泥灘上有一串雜亂的腳印。腳印的盡頭,他看到5個赤裸裸的土人躺在岸邊,四肢張開,憔悴不堪。維隆斯慢慢地飛近他們,打量著他們熟睡的面孔。一個鼻子,兩個鼻孔,下唇垂著紫色的絲綢狀纖維肉膜。其中有兩個還抱著幾校長著黃色野果的樹枝,野果已經被吃掉不少了。維隆斯輕輕飛過,5個土人一動不動。
看來他們確實又聾又啞,正如飛行探察組報告中說的一樣。維隆斯駕著飛行器著了陸,手持電擊槍走了過來。土人們依然毫無動靜。一年前,飛行探察組在寺院附近發現了他們,當時還有12個,其他地方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現在維隆斯卻只找到這5個。看他們餓成這個樣子,估計活不上一年了。
維隆斯聳了聳肩:物竟天擇,適者生存,不適者亡嘛。所幸者這些人對我們毫無威脅。他又登上了飛行器,猛一抬頭,高處五彩繽紛,映人眼簾,寺院座落在又高又陡的方丘之頂。在這樣一個荒蠻之地,叢林世界,居然會有如此充滿詩意的圓石柱和連拱廊建築物,簡直是個奇跡——它的建築藝術,遠遠越出了它所處的時代和地方而超然子立。「夕照暉映之下,它猶如一團淡黃色的火焰。
維隆斯又聳了聳肩。赫勒已經為宇宙間各種可能性感到興奮不已了。這位身材修長的教授研究的是關於銀河進化動力和宇宙意識的理性模式。謝天謝地,維隆斯的責任上不過是確保兩位教授和他們的助手們在這一年內安全無恙而已。
維隆斯在暮色中飛回營地。正吃著晚飯時,兩位教授來了。鮑爾斯基長著一張圓臉,禿頂,焦急地皺著眉頭看著他。赫勒的樣子完全是另外一種類型,清筋浮凸,咄咄逼人。
「我想,我們可以計劃一下明天對那些寺院廟宇的首次考察吧。」赫勒說。
維隆斯不悅地說:「教授,我看不必著急。我們有一年的時間呢!」
「從宇宙發展的整體來說,這只不過是一刹那時間啊!你去了兩個小時,看見那些土人了嗎?」
維隆斯倔強的下巴繃得緊緊的:「我發現上遊處有5個土人在那兒睡覺。」他伸出手,制止了赫勒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問話,說道:「沒有,我沒想跟他們對話。好了,現在我正在吃飯,然後我要睡一會兒。明天的事兒明天再打算吧。別著急,慢慢來。」
接著就發生了爭論,但維隆斯執拗不為所動,最後赫勒只好怒氣沖沖地離去,鮑爾斯基跟在他後面。
夜幕降臨了,維隆斯在暮色中巡視了營地的防衛線。據報告,這裏附近有一種凶猛的類猴出沒,常在叢林中躡手躡腳地來去無蹤,並會主動攻擊人。但維隆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跡像。他回到帳篷裏,躺上吊床,在黑暗中睜大了雙眼,每到一個新的世界,最初幾天他總要失眠。
正當他終於迷迷糊糊地快要入睡時,忽然,遠處傳來一陣悠揚哀怨的樂聲。他一骨碌地坐起身來,跳下吊床,沖出了帳篷。在這荒蠻之地,是誰在吹蕭弄笛呢?
赫勒和鮑爾斯基也出現在他們的帳篷前,助手們也出來了。「難道是那些土人?」
「聲音是從方丘上發出來的,」赫勒斷言道,「而且,所用的樂器既非木管,也不是蘆笛,而是金屬的!」
「土人會有金屬的笛子?」
「我是根據音質判斷的。你看見他們時,他們手裏有什麼樂器嗎?」
「什麼也沒有。」說著,維隆斯縮回到帳篷中,把他的電擊槍拿了出來。「我去看一看。我回來以前,誰也不許離開這兒。」
赫勒在他身後哇哇大叫,但維隆斯頭也不回。他快步向溪流走去。雙月當空,明亮皓潔。他早先發現土人的泥沼已空無一人,只有一行新添的足印沿溪而上。走了約半公里後,在一個陡峻的峽穀前,足跡消失了。維隆斯仰望著方丘上的圍牆,高處笛聲亂響,他順著被流水沖蝕得厲害的石塊,沿著峽穀,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
他登上了丘頂,只見隔著灑滿月光的石頭廣場,有一個長長的柱廊,他握著電擊槍,躡手躡腳地穿過廣場,走向廣場另一頭一個圍著高牆的院落,笛聲就是從那兒發出來的。
突然,冷不防地,他發現院子上空有一個隱約可見、藍白二色的光環。他急忙停住腳步,但是可能已經暴露了。他連忙潛入圍牆的黑影裏,抬頭只見那薄霧一般的藍光在院落的上空飄蕩。笛聲仍然在無精打采地響著。
維隆斯側身順著圍牆悄悄地移動,繞過一個牆角。這裏本來可以看得見院子的入口的,可惜,一扇結實的石門擋住了他的視線。
維隆斯盤算了一下,然後快步閃身躲到一個石柱後面。探察組曾經偵察過這個寺院,認為這個寺廟建築群裏既無人跡,也無人工制品。可是現在他卻遇到了金屬的笛聲和神秘的幻影。怎麼回事呢?維隆斯百思不得其解。他蹲了下來,院子上空的光環仍然輕盈隱約,笛聲仍然不成曲調。
一個小時過去了。維隆斯站了起來,使勁地跺著麻木了的雙腳。他可不想就這麼蜷縮蹲伏著度過他在這個行星上的第一個夜晚。他穿過月光如水的廣場,大步跑下峽穀,返回營地去。
笛聲在夜空中索繞。維隆斯凝視著黑漆漆的營房,陷入了沉思。顯然,在這個行星上存在過兩個種族——一個是那些土人,由於現實的種種原因,這個種族正瀕於絕滅;還有一個就是那些創建了這個寺廟建築群的種族。根據探察組的報告,這個行星的表面上散布著約有好幾百年歷史的大彈坑,可能是過去發達的文明社會的核爆炸造成的。因此,有理由推斷,正是曾經創造了那樣高度文明的那個星球種族創建了這個寺廟建築群,只不過他們在進行末日聖戰時忘記了把它摧毀而已。這種推測是完全合乎邏輯的。但是,是否同樣可以推論說,這些士人正是同一個種族的殘存的後裔,由於長期在山林裏近親亂交而逐漸蛻化以至瀕於絕滅了呢?
第二天早上,維隆斯剛走出帳篷,赫勒就迎上來預備吵架了。維隆斯把他昨天下午在溪邊和晚上在丘頂看見的情形簡單地說了一下。「探察員們也進行了一些夜間探察,但疏忽了某些極有本星球特色的夜間情況是完全可能的。反正不管怎麼樣,現在輪到我們來跟這一切打交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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