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篇

 天幕墜落

 大衛 赫爾 作品,第1頁 / 共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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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墜落


媽媽病倒不久,爸爸就失業了。他常常呆在家裏,開始還早早起床,不等我和姐姐米蘭達上學,就穿戴整齊出門了。可是,過了不到一個月,他就變得不修邊幅,愛睡懶覺了。我們下午放學回家,總是看見他只穿著褲衩、仰臥在起居室的睡椅上,滿身黑紅相間的彩紋,呈棋盤方格狀,襯以蒼白的皮膚,絢麗奪目。爸爸對他的文身感到自豪,可我和姐姐卻看不順眼。爸爸在我們這個年紀可棒極了,他說,簡直不明白我們怎麼變得這麼少年老成。

「嘿,小家夥,」他招呼我們,「瞧一瞧這個。」

我們脫下帽子,用毛巾擦掉臉上的油膏,走過去看個究竟。爸爸正在看電視7頻道,這是「遮陽天幕計劃」實況轉播。之間鏡頭聚焦在一葉小舟上,在黑茫茫的天空背景下,小艇猶如一個銀色的亮點,尾部彷佛蜂蛛抽絲,噴出一絲雙分子線。一和真空接觸,雙分子線立即擴展千倍,形成一張巨大的七彩薄膜,繼而組成圍繞地球的巨傘的一小部分,遮蔽世界免受太陽紫外線的輻射。「妙極了,」爸爸叫了起來,他一直是個科技迷,「瞧吧,孩子們,人們在創造歷史。」

「另找時間好嗎?爸爸?」姐姐說。

隨後我們姐弟倆坐下來做功課。作業不做完不准出去玩,而且不到傍晚,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呆在家裏。這還不行,出門前爸爸一定要我們戴上帽子、手套和太陽鏡,並且在臉上塗滿油膏。5分鐘後,我們慌慌張張地跑過堅硬幹燥的地面,躲躲閃閃地穿過荒蕪的枯樹林,來到公園裏。我們的小夥伴們大都住在城市地下,因此,通常我們都是在西部中心公園側第72號大街地鐵站自動扶梯口同他們碰頭。有時候,小夥伴們取笑我們住在地面,但姐姐幾句話就把他們打啞了。

「爸爸說遮陽幕工程一完工,那時候人人都想回到地面上來,」她以12歲女孩在的自信心說得可堅決了,「畢竟,誰想住在又黑又舊的洞子裏呢?」

那天下午,爸爸心情沉重地對我們說:

「孩子們,有壞消息告訴你們,」他說,「你們還記得媽媽上周去醫院檢查嗎?醫生作了幾項檢驗,今天上午打電話告訴了我們結果,是癌症。」

我們不必問媽媽患的是哪種癌,因為自從我們到了可以獨自出門的年齡以來,父母就一直訓練我們防止這種疾病。姐姐說:

「可是您總是很小心的,媽媽。每次出門您都戴了帽子、太陽鏡的。」


  

「這我知道,親愛的,但你要知道,我們小時候哪裏知道這些。我們不懂什麼臭氧層枯竭,也不懂什麼紫外線,也不懂如果不小心太陽光會多麼厲害。我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在暑假期間好幾次給太陽曬起了水泡。太陽就這麼毒辣。你們小時候要是給太陽曬凶了,長大後就可能得皮膚癌。」

在以後幾個星期裏,我和姐姐才得知問題並不出在醫學技術,當時的醫術幾乎什麼病都能治療。通常,采用一種基因培育出來的病毒治療,就足以在皮膚癌轉移前,甚至在媽媽的病情開始擴散時治療。即使這種治療失效,用激光照射或動外科手術,一般也能治療皮膚癌。不,問題出在錢上面,父母都沒有享受醫療保險。媽媽一直是個自由撰稿人,以前全靠爸爸的醫療保險金治病。可是,爸爸丟了飯碗,同時也丟了醫療保險。

到那時候,姐姐真的恨起爸爸來了。她很少理睬爸爸,而且一開口,就數落他的文身多麼醜,他的玩笑多麼無聊,他失業後長得多麼肥胖。姐姐主動照顧媽媽,給媽媽端茶、遞水、喂藥,呆在床邊朗讀媽媽喜愛的維多利亞的小說給媽媽聽,一讀就是幾個小時。她不讓爸爸搭手,爸爸一插手幫忙,她就狠狠地瞪他幾眼。他只好退到起居室,整夜抽煙,看電視播放遮陽天幕建設工程的緩慢進展,有時候在淩晨我發現他仍然呆在那裏。


一天下午,我跟著姐姐來到東60號大街的一架商店,招牌上寫著:「人體器官商店:收售器官。」

姐姐推開沉重的玻璃門,進門的正對面是一張服務台,後面坐著一位胖老頭,生了一雙多色的眼睛,他放下手中的報紙,說:「想買些什麼嗎?」

「是的,」姐姐回答,「皮膚。」

「哦,是皮膚?,皮膚可貴了,親愛的。這些日子人人都想要皮膚,是因為太陽的緣故,這你知道的。」


  

「我知道。」

「你是想要一、二碼大的皮膚,還是全身的皮膚?」

「我想要夠一個成人全身的皮膚。」

「哦,哦,成人全身的皮膚。是大個子還是小個子?」

「比我大,但大不了多少。這兒,這兒除外。」姐姐指著她的胸部和臀部比劃著。

「我明白了,你需要的是八號尺寸,小姐。這個尺碼一般要賣13萬5千元,不過,既然你有賣有買,我就優惠你,只收10萬元。你覺得怎麼樣?這麼劃算的生意哪裏去找?」

「是10萬元嗎?」姐姐重複道。

「這當然不包括手術費。通常,手術費另收4千元,我是指植皮。不過,截除手術免費。當然,信用卡也好,醫療保險金也好,我們都收。」

姐姐仍不相信。「我就是連手腳都賣給你,也不夠買全張皮膚,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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