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脫去外衣。「聽好,」我說,「你已使我越來越為你不安了……」
可他臉上的表情迫使我噤口無言了這是一種奇怪的狂熱的幸福感,他眯緊眼睛望著天花板,噘起嘴唇。
「你怎麼啦喝醉了嗎?」我問。
他搖搖頭,然後又很慢很慢地點點頭。「我在聆聽。」他說。
「聽什麼?」
「我不知道。這根本不是聲音……就像音樂一樣。這心髒,這血管以及所有在動脈裏和靜脈裏流動的血液都在翻騰……是血裏響著的音樂。」他用憂鬱的眼神望著我,「你今天怎麼不去上班?」
「我今天輪休,不過蓋兒在上班。」
「能留下來陪陪我嗎?」
「大概行吧。」我聳聳肩說,然後我以懷疑的視線掃射房間的每個角落,企圖尋找成堆的煙蒂或包著麻醉劑的紙包等等。
「我不會幹蠢事,愛德華,」他說,「也許我是錯的。不過我覺得有件大事正在發生,我捉摸它們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我專注地盯著他,他卻完全不注意我,像是某種內在的過程整個俘虜了他。當我請求來杯咖啡時,他只是朝廚房方向揮揮手。我燒了一壺開水,從櫃櫥裏拿了一罐速溶咖啡,帶著杯子回到原處。弗吉爾依然幹瞪著眼坐著,頭部左右晃動。
「你總是明白無疑地知道自己會成為什麼人的,對嗎?」他問道。
「多半是這樣吧。」(待續)馬少皇圖
「婦科醫生,就是你踏上生活的正確一步,你沒有走錯……而我就不一樣。我有目標,但我卻不知道方向。好似一幅沒有道路的地圖,僅有地理位置。還有我總是藐視一切,對所有人都這樣,除了我自己。我甚至對科學也抱有這種態度,科學對我來說只是一種手段。我很奇怪自己居然能有如此出色的成就……我甚至恨自己的父母。」
他突然緊抓軟椅扶手。
「你有點不舒服嗎?」我問道。
「它們正在和我談話。」說這話時他的雙眼是闔著的。
有一小時左右他像是睡著了,呆若泥雕。我給他號了號脈,跳動得均勻有力。我又摸摸他的前額微微有點涼意後來我去給自己煮了咖啡。當弗吉爾最後睜開眼睛時,我正由於無事可做在翻閱雜志。
「真無法想像時間對它們是如何流逝的,」他說,「它們總共不過花了三四天工夫來理解我們的語言和人類文明的主要觀念。現在它們正繼續熟悉我,直接和我對話,就在當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弗吉爾說,有好幾千個探索者接通了他的神經元,但連他自己也搞不清其中的細節。
「你知道嗎?它們的工作效率高得要命,」他補充說,「不過至今還沒對我造成傷害。」
「我應該送你去醫院。」
「醫院能幹什麼呢?你想出了什麼辦法來控制它們嗎?它們畢竟是我的細胞啊。」
「我考慮過這個問題,我們可以設法餓死它們,只要找到它們在新陳代謝中的區別……」
「我不能肯定自己是否真想擺脫它們,」弗吉爾說,「它們又沒對我幹什麼壞事。」
「這你怎麼能肯定?」
他搖搖頭,然後豎起一根示警性的手指。
「肅靜!它們正在企圖掌握空間概念,這對它們是極不容易的。過去它們是按照化學物質的濃度在確定距離,對於它們來說,空間就好比是滋味的強度而已。」
「弗吉爾……」
「聽著!好好想想,愛德華!」他以激昂的口吻說,「看吧,我體內出現大事啦!它們在通過體液相互聯系,在透過細胞膜傳遞化學信息。它們在制造什麼新的東西是病毒嗎?用來運送存儲在核酸鏈裏的數據。它們可能具有rna的形式……我就是這麼編程的……但還有原生質狀的結構……也許這就是你的儀器認為存在感染的原因它們都在我的血裏聊天,交換信息和體驗,有同級的,有上級的,也有下一級的。」
「弗吉爾,我還是認為你應該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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