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揚蛾入寵,再盼傾國。凡斯種種,感蕩心靈,非陳詩何以展其義;非長歌何以
騁其情?故曰:「《詩》可以群,可以怨。」使窮賤易安,幽居靡悶,莫尚於
詩矣。故詞人作者,罔不愛好。今之士俗,斯風熾矣。才能勝衣,甫就小學,必
甘心而馳騖焉。於是庸音雜體,人各為容。至使膏腴子弟,恥文不逮,終朝點綴,
分夜呻吟。獨觀謂為警策,眾睹終淪平鈍。次有輕薄之徒,笑曹、劉為古拙,謂
鮑照羲皇上人,謝‧I今古獨步。而師鮑照終不及「日中市朝滿」,學謝‧I,劣
得「黃鳥度青枝」。徒自棄於高明,無涉於文流矣。
觀王公縉紳之士,每博論之餘,何嘗不以詩為口實。隨其嗜欲,商榷不同,
淄、澠並泛,朱紫相奪,喧議競起,准的無依。近彭城劉士章,俊賞之士,疾其
淆亂,欲為當世詩品,口陳標榜。其文未遂,感而作焉。昔九品論人,《七略》
裁士,校以賓實,誠多未值。至若詩之為技,較爾可知。以類推之,殆均博弈。
方今皇帝,資生知之上才,體沈鬱之幽思,文麗日月,賞究天人。昔在貴遊,已為
稱首。況八‧既奄,風靡雲蒸,抱玉者聯肩,握珠者踵武。以瞰漢、魏而不顧,
吞晉、宋於胸中。諒非農歌轅議,敢致流別。嶸之今錄,庶周旋於閭裏,均之於
談笑耳。
一品之中,略以世代為先後,不以優劣為詮次。又其人既往,其文克定。今
所寓言,不錄存者。夫屬詞比事,乃為通談。若乃經國文符,應資博古,撰德駁
奏。宜窮往烈。至乎吟詠情性,亦何貴於用事?「思君如流水」,既是即目。
「高台多悲風」,亦惟所見。「清晨登隴首」,羌無故實。「明月照積雪」,詎
出經史。觀古今勝語,多非補假,皆由直尋。顏延、謝莊,尤為繁密,於時化之。
故大明、泰始中,文章殆同書抄。近任‧P、王元長等,詞不貴奇,競須新事,爾來
作者,浸以成俗。遂乃句無虛語,語無虛字,拘攣補衲,蠹文已甚。但自然英旨,
罕值其人。詞既失高,則宜加事義。雖謝天才,且表學問,亦一理乎!
陸機《文賦》,通而無貶;李充《翰林》,疏而不切;王微《鴻寶》,密而
無裁;顏延論文,精而難曉;摯虞《文志》,詳而博贍,頗曰知言。觀斯數家,
皆就談文體,而不顯優劣。至於謝客集詩,逢詩輒取;張騭《文士》,逢文即書。
諸英志錄,並義在文,曾無品第。嶸今所錄,止乎五言。雖然,網羅今古,詞文殆
集。輕欲辨彰清濁,掎摭病利,凡百二十人。預此宗流者,便稱才子。至斯三品
升降,差非定制,方申變裁,請寄知者爾。
昔曹、劉殆文章之聖,陸、謝為體貳之才,銳精研思,千百年中,而不聞宮
商之辨,四聲之論。或謂前達偶然不見,豈其然乎?嘗試言之,古曰詩頌,皆備
之金竹,故非調五音,無以諧會。若「置酒高堂上」、「明月照高樓」,為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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