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杜阿絕不會這麼幹。」
「對,她與眾不同。她什麼都不感興趣嗎?」
「她喜歡聽我談論我的工作。」奧登咕噥著。
羅斯騰說:「噢,奧登,這沒什麼可羞愧的。所有理者都會給他的左伴和中伴講自己的工作。你們都假裝從來不會,可是所有人都這麼幹。」
奧登說:「但是杜阿確實在聽。」
「我完全相信。她不像別的情者。你有沒有意識到,她在交合以後,也會理解得更快更深刻?」
「對,有幾次我也注意到了。不過,我也沒有特別當回事——」
「因為你心裏確信,沒有一個情者能真正理解這些東西。不過看樣子,杜阿身上有很多理者的特質。」
(奧登尊敬地注視著羅斯騰,目光中帶著驚愕。有一次,只有一次,杜阿曾經給他講起自己童年時的那些不快;講到其他情者們嘲諷的尖叫;講到她們給她起的那個惡毒的綽號——「左情者」。難道羅斯騰聽說過這些事?……不過此時,尊敬的導師只是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學生。)奧登承認:「我有時候也這麼認為。」接著他大聲說,「我以此為榮。」
「這沒錯,」羅斯騰說,「為什麼不告訴她呢?如果她喜歡被自己的理者特質指引,那為什麼不順應呢?你可以教給她更深奧的東西,回答她的種種問題。你覺得這樣會給你家丟臉嗎?」
「我倒是無所謂……不過,這樣做有什麼必要嗎?崔特會認為我們純粹是浪費時間,不過他那邊好處理。」
「告訴他,如果杜阿能從生活中得到更多東西,能感到此生沒有虛度,那麼她就不會像現在那樣害怕逝去,也就不會再反對生下第三個孩子。」
聽了這話,奧登心裏一下子卸去了一塊大石頭,輕鬆了很多。他感激地說:「您是對的。我感到您說得完全正確。羅斯騰先生,您的理解如此深刻,長老們有您做領袖,我們的平行宇宙計劃怎麼可能失敗呢?」
「我做領袖?」羅斯騰笑了,「你忘了,現在領導我們的是伊斯特伍德。在這個項目上,他是真正的英雄。沒有他,工作簡直無法想像。」
「噢,對。」奧登回答,很是羞愧。他從未見過伊斯特伍德。事實上,到現在為止,奧登還從未聽說有哪個凡人真正遇到過他,雖然不少人都說自己遠遠望見過那個身影。伊斯特伍德是個新長老。說他新,是指至少奧登小的時候,從來沒聽人提起過他。這是不是意味著伊斯特伍德現在是個年輕的長老,而以前,在奧登是個小理者的時候,他還是個小長老。
這些都無所謂。眼下奧登只想回家。他不能跟羅斯騰擁抱,表示感謝,不過他還是再次致謝,然後滿懷喜悅地匆匆離去。
在他的喜悅中夾雜著些許自私的成分。並不是對未來小情者遙遙的期待,或者崔特那時無法形容的開心,甚至不是看到杜阿如人所願的欣慰。此刻最讓他激動的,是眼前的隨之即來的愉悅。他將要敞開胸襟,教給杜阿一切知識。他敢肯定,其他所有理者都不會有這樣的享受,因為他們沒有誰擁有一個像杜阿一樣的情者做伴侶。
那將是多麼美妙的享受,前提是崔特能理解事情的必要性。他必須跟崔特談一談,不管怎樣也得勸他耐住性子。
第六章 崔特(2)
崔特已經徹底失去了耐心。他不會裝出也能理解杜阿行為的樣子。他懶得去試。他才不管那麼多呢。他從來就想不通,為什麼情者的習性跟理者、撫育者這麼不同,而杜阿呢,甚至跟一般情者也完全不同。
她從來不關心真正重要的事。她只會傻傻地望著太陽,而且每到這種時候,她都會把自己淡化,讓光線完全透過身體,一絲不留。她會說,這有多麼多麼美妙。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吃到東西才是正事。吃飯有什麼美妙可言嗎?美在哪兒?她連交合的時候都總想與眾不同。有一次她居然說:「我們先談談吧。我們從來沒有談過這事,從來都沒思考過它。」
奧登只會說:「隨她去吧,崔特。那樣不更好嗎?」
奧登總是很有耐心。他總是以為一直等下去,事情自己會好起來。要不然,他就是准備待著不動,准備靠腦子想出來。
其實崔特從來弄不明白,奧登所說的「想出來」到底是啥意思。在他看來,那只說明奧登什麼都不幹。
就像當年找到杜阿時一樣。奧登只會在那裏空想,而他崔特則會付諸行動,自己去要求。事情就該這樣。
現在又成了這種局面。杜阿越來越麻煩,而奧登又什麼都不幹。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生下小情者呢?這才是正事啊。看來奧登永遠不會行動了,那麼最後還是要靠崔特自己。
事實上,他已經開始行動了。他正穿過長長的走廊,腦海中思緒翻騰。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走了很遠——這是不是就叫「想出來」?算了,他不能有一點畏懼,他絕不回頭。
他笨拙地審視了一下自身。他腳下的這條路通向長老洞穴。他知道不久以後,他就會帶著自己的小理者踏上這條路。這條路還是某天奧登指給他的。
這一回,事到臨頭,他其實不知道最後要怎麼辦。
見到長老以後該說什麼?不過他心裏毫無畏懼。他想要個小情者。這是他不可剝奪的權利,沒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長老們一定會讓他得到的,當年杜阿不就是這麼來的嗎?不過,他向誰請求好呢?隨便哪個長老都行嗎?他心裏其實已經大致認定,並非人人皆可。他想到了那個人的名字。他會直接去找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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