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回 陳公館
陳久生,祖興行的大老板,雖然不過三十出頭,卻已是一幅要人派頭,在上海灘很有些名氣。早年在英國人所開的白斯頓洋行充一名小夥計,因為腿腳勤快,很受器重,後被提拔到辦公室接洽生意上的來往。時間一久,慢慢練就了一口流利的洋文。周旋於各式人物之中,眼界漸寬,私下裏也開始做點自己的小買賣。起初不過是為了賺點小錢,貼補家用。沒想到後來竟然越做越大,著實賺了不少。他見時機成熟,便離開了白斯頓洋行,自立門戶,成立了「祖興行」,專營絲綢生意。數年下來,家產百萬,在官在商都是個人物。更重要的是,他與各租界的鄰事關系密切,有不少都在他公司內參有股份。這樣的背景,哪個不給他三分薄面?
但是今日,這位幾乎可以在上海灘呼風喚雨的青年翹楚卻眉頭緊鎖,一言不發的靠在皮椅上,臉色慘白不堪。擺在一旁的飯菜已經涼透,還沒有動過一筷。下人們見了這情形,都遠遠躲在一旁,誰也不敢上前去自找沒趣,整個陳公館為死寂所籠罩。忽然,一陣電話鈴聲打破沉默,陳久生遲疑了一下,緩緩接起了聽筒。打電話來的是祖興行的一位經理,陳久生的得力助手。陳久生大約交代了幾件事情,最後說了一句「最近公司的事情就由你來打理,我大約有幾日不來。」便匆匆掛上了電話。下人們在一旁猜想:一向以事業為重的東家,這次居然可以放下公司的業務不管,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事?
就在此時,一名用人走到陳久生身旁,彎下腰說道:「老爺,左先生來了。」陳久生一聽,雙眼立即恢複了神采,臉色也紅潤了起來,忙道:「快!快!請左先生進來!」趕緊站起身來,整理下略顯淩亂的頭發。不多時,進來一個年輕人,身材高大,穿著並不入時,頭帶一頂圓帽,一說話就笑了起來:「陳兄,多日不見了。」陳久生勉強也笑了笑,客套地問了一句:「老弟的生意可好?」
這「左先生」叫左秋明,是個豁達的樂天派,整天笑呵呵的。他也是個成功的商人,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名成功的投資人。因為他並不自己經營買賣,而是在一些賺錢的商號內參有股份。按他自己的話說,便是「我自己在經營上根本不在行,對那許多生意又一竅不通,與其占著位置外行人領導內行人,不如放手讓真正的內行去做。雖然參的股少,但這樣總比我自己來做都虧了得強。」也正因此,他手頭比較豐裕,時間也多,可以做不少「其他」的事情。
左秋明笑道:「托福,還過得去。只是最近那兩間做燈泡的廠連續砸了幾份大買賣,估計年底帳面上會難看許多。」陳久生也陪著笑了幾聲,邊寒暄邊將他引到書房坐下。下人們送上熱茶,陳久生吩咐不要再來打擾他們,待用人出去後,便趕緊將門關緊。左秋明喝了一口茶,問道:「陳兄,不知這次找小弟來所為何事?」陳久生長歎了一聲,無力的靠在沙發上,說道:「不瞞老弟,我碰到了件極其麻煩的事情!」左秋明「哦?」了一聲:「陳兄在上海灘會有什麼難事?」
陳久生搖搖頭:「這事情,就算十個陳久生加在一起,恐怕也束手無策。」又是長歎了一聲,開始說道「這要從半月前說起,那天下午,我本在公司內辦公,忽然覺得一陣頭昏,人也不舒服起來。好在已經沒什麼要事,交代了幾句,想早些回來休息。阿茂,也就是我的那個司機,原要開車送我。可是那時我只覺得胃裏翻江倒海,實在不願坐車,便想自己一個人走走。收拾好東西,出了公司,在街上走了一段,被冷風一吹,果然感覺好了不少。」
「我想可能是呆在辦公室時間長了,空氣不流通的緣故,於是就繼續在大街上閑逛。當我走到聖瑪利醫院門前的時候,忽然一個四、五十歲,乞丐模樣的人朝我走了過來。我掏出幾個零錢想把他打發了,誰知他並不要我的錢,推開我的手,對我說道:『先生,我看你面露陰黑,額顯晦色。恐怕近三日內要有災禍。』我『哈哈』一笑,這種把戲可見得多了,無非是想用些晦氣的話嚇嚇人,好再多要幾個錢。我也懶得和他周旋,幹脆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銀圓給他。」左秋明插口笑道:「陳兄真是大方,一個銀圓足夠一家人吃喝大半個月,這乞丐可真是財星照頭。我估計他十成十是趕緊接過,然後忙不疊的說一大串吉祥如意的話。」
陳久生搖頭道:「老弟可猜錯了,雖然我當時的確也是這樣想,可誰知到那乞丐連看都沒看一眼那銀圓,反倒指著我的背後,皺著眉頭說道:『先生可看見你身後跟著的是什麼麼?』我回頭看看,哪裏有什麼人跟著我,已經覺得有些不耐煩:『我身後哪裏有人跟著?你到底想幹什麼?!』那老乞丐『嘿嘿』一笑,陰冷地說了一句:『我也沒說跟著你的是活人。事實上,跟著你的卻是……卻是兩個索命小鬼,左邊一個滿臉淒慘,渾身是血,正扯著你的衣角;右邊一個青紫的臉色,目露凶光,一手搭在你的右肩,還狠狠地瞪著我看那!』」說到此處,陳久生不由神經質看了看自己的左右,眼神略帶驚恐之色。左秋明看著他這個舉動,並沒有說什麼。陳久生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稍微平複了下情緒,繼續說道:「我哪會相信他這套,冷冷地看著他,罵道:『你個臭要飯的,給你錢又不要,還在這裏瘋言瘋語!若再不滾,我喊巡捕房的人來抓你!』」
左秋明聽到此處,不由笑道:「陳兄一直隨和待人,怎麼和一個要飯的動那麼大氣?」陳久生說道:「唉,我不也不曉得,這樣的事情平時都是一笑了之,誰曉得那天會有那麼大的肝火,大約是因為身體不適的緣故吧。那乞丐聽我罵他,也不生氣,繼續說:『先生你不信我的話也不奇怪,我此處有個條子,且看三日內應與不應。』說完塞了個紙團在我手裏,便走開了。」左秋明問道:「那上面寫了點什麼?」陳久生道:「我攤開一看,是張小孩子練字的毛邊紙,皺皺巴巴,邊角不齊,象是從哪裏撕下的。上面有兩句詩,是用毛筆寫的,筆法拙劣,比之初學的還不如。大約是『久見人間糊塗客,生見錢財無緣求。』」
第二回 字條
陳久生說道:「我看完,並不當回事,便隨手一扔,正扔在聖瑪利醫院門前那條下水道內,眼見那字條糊作一團,被水沖走,那乞丐也不見了蹤影。我回去後蒙頭睡了一覺,醒來已經好了許多,這事情也就忘了。」說到此處,陳久生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盞繼續說道:「大約是三日後的一個下午,我正在公司內簽文件,忽然一個電話,是與我們一直合作很好的托馬思洋行的老板小托馬思。小托馬思在電話內很生氣的斥責我上幾批貨裏混了次品,讓他損失了許多錢。我於是讓阿茂開車載我去了托馬思洋行的倉庫,見到了小托馬思本人。查驗了實物和單據,那貨的確是出了問題。這本是生意場上再尋常不過的事情,解釋下、並由我賠償他的損失,大約就可以完結此事。誰知他連讓我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給,大吵大鬧了一番,最後還終止了已經簽好的幾張合同,宣稱再也不和我往來。」
「我與托馬思洋行合作了已經三年,沒想到竟然如此收場。但我並不放棄,暗思小托馬思在氣頭上,那時說的是氣話,便想找個中間人周旋下,於是讓阿茂送我去查理銀行。查理銀行的老板與我和小托馬思都很熟,我想請他做個和事老。誰知正在去查理銀行的路上,車子拋了錨。阿茂下車開始檢查毛病,我因為受了一肚子的氣,也下了車,點跟煙透口氣。這時,我忽然發現周圍的環境居然和我三日前遇見老乞丐時一模一樣。世間會有如此巧合之事?!正尋思著那會不會又碰到那個老乞丐,哪知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老乞丐的聲音竟真的在我身後響了起來:『久見人間糊塗客,生見錢財無緣求。』先生可是為了求財嗎?哈哈哈哈,既然已經說了是無緣,求也是求不著的。我的話可是應了吧?』」
「我很驚訝:我才丟了筆生意,而且還在想辦法要重新找回來,這豈不就是在「尋財」麼?這老乞丐是如何知道的?雖被說中,但面子上過不去,裝得很生氣地罵道:『什麼無緣有緣的,你上次說過什麼了!我怎麼不知道?!』」
「那老乞丐哈哈大笑,遞上一張紙,說道:『上次先生不是看過了這張紙,還把它給丟到下水道了麼?』我接過來攤開一看,頓時目瞪口呆,那張紙無論是紙質輪廓,還是筆畫粗細竟然都和原來那張一模一樣,正是上次給我的那張紙!可是上次那張字條我明明看見是被水糊了,還被沖走。就算給老乞丐拾起來涼幹,至少也應該有水印的痕跡,可是我手上的……」他說到這裏,從書桌的抽屜中拿出一張半個巴掌大的小紙條,道:「這張便是老乞丐第二次給我的那字條,左老弟你自己瞧瞧吧。」左秋明走上前,拿起那張紙,仔細看了許久,說道:「這樣的毛邊紙雖比不上宣紙珍貴,但和宣紙一樣,都是很容易滲水的,一旦濕了就算涼幹也必然皺作一團,而且上面的墨跡也會糊出來。這張紙條嘛……你恐怕無論是拿給誰看,都不會想到是從水裏撈出來的。」
陳久生歎了口氣:「我又怎會不知這個道理。正在那個時候,老乞丐忽然問我:『先生是不是覺得奇怪?這紙過了水,居然一點都不變。』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老乞丐哈哈笑道:『世間一切均是幻象,水即是紙,紙即是水,本就一物,又怎會有什麼變化?我見你身後那兩個小鬼纏了你三日,非但還沒走,反倒越發的凶狠可怕。這裏還有一張紙,先生不妨也看一看。』說完又塞了張字條在我手裏,笑呵呵的走了。」又從抽屜中拿出張紙,說道:「就是這一張。」左秋明接過,攤開一看,紙質和字跡都與上一張相同,一樣象從一張大紙上偷撕的,上面是另兩句詩「血脈相親難脫解,光念無妄在何方?」所不同的是,這張字條比上一張在右上角多了個鋼筆塗鴉。
左秋明猜度了一會,搖頭笑道:「這兩句詩又預示了什麼事情?光從字面一時還真看不出。」陳久生說道:「我當時也看不出什麼名堂,至於老乞丐能說中『尋財』的事,估計那是看我象生意人,瞎猜的一句。我反倒對這乞丐怎麼搞出兩張一模一樣的紙條比較感興趣,童心忽起,於是拿出了鋼筆在紙條上隨便亂畫了幾筆。」說完,手指著那右上角的塗鴉,「便是這個了!畫完我又將紙條扔到了水裏,眼見這紙條也被沖入地下的水道。」
左秋明聽完,不由看了看手中紙上那個塗鴉,瞪大了眼睛,滿臉詫異地問道:「你說你把這紙又丟進了下水道,可是現在它卻完好的在我手中。難道說,這張紙又是那老乞丐……」陳久生苦笑著點點頭:「你猜得一點都沒錯,的確是在我們第三次碰見時,那老乞丐給我的。
第三回 難脫解
左秋明此時不禁對這件奇異的事情開始感興趣了,更對那個老乞丐很是好奇:「可曉得那老乞丐到底是什麼來路?!這紙條的玄機,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陳久生搖頭道:「不知道。我在想,就算是老乞丐有特殊的方法可以造出兩張一樣的紙條,他又是怎麼知道我會在紙上畫點什麼?況且這塗鴉中何處用力、何處虛筆我記得清清楚楚,可以說兩者是分毫不差。假使他是從水裏撈起來模仿的,在那種圖案已經被水浸糊了的情況下,模仿個大概形狀勉強還辦得到。但是想要把筆角力度都模仿到位,這根本不可能!」
左秋明聽完這段分析,不由連連稱「怪」,將那紙條放下,喝了一口茶,問道:「那後來如何了?」
陳久生道:「後來我找到了查理銀行的老板,對方也答應幫我打圓場。可惜結果真的被那個老乞丐言中,小托馬思已經找了別的賣家,再也不肯回頭。真正就是『無緣』二字!但那時我仍以為這只是老乞丐碰巧,並未將此放在心上。以後連續幾日都平安無事,直到有一天中午,一個客戶請我去吃飯,我推辭不得,兩人正要出門時,忽然來了個電話,是明慧女校的一個老師打來的。我妹妹正在那間學校讀中學,我恐怕她又調皮闖了禍。誰曉得那老師說我妹妹今日在學校大掃除時,不慎摔傷,被送到了聖瑪利醫院救治。我連忙辭謝了那個客戶,驅車到了醫院。還好我妹妹只不過是小腿輕微骨裂,外加手臂上劃破一道口子,醫生已經給她上了石膏、包了傷口,還需要再留院幾天觀察一下。那老師在電話裏將情況說得居然嚴重了十倍,反倒將我驚出一身冷汗。見到妹妹並無大礙,我也放心了,辦過了住院手續,我只身一人正往醫院大門外走,就在這時,那個老乞丐的聲音突然在我左邊響起:『血脈相親難脫解』,親人受傷住院,可算是『血脈難脫解』了吧?誒……又是不幸被老乞丐說中了。」
「我轉身一瞧,那老乞丐斜躺在醫院大門石階一側,斜著身子看著我,手中正拿著那張我自己做過記號的紙條。這紙條你也看過了,面對這麼怪異的事情,我當時的驚訝實在不亞於你剛才的表現,更何況這老乞丐又連續兩次事先預言了將要發生的事情,那個時候,似乎不由得我不信邪。那乞丐見我這次沒有再罵他,微微一笑,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多少還是有些拿捏不准。因為從一開始,你便以為,一個老乞丐的話是決計不能信的。但是眼前發生的這許多事,除了我的話以外,又實是很難有別的解釋。兩邊如此矛盾,以至你現在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我講的對與不對?』這一番話將我的心理分析得絲毫不差,我實在很難將『不對』二字說出口,只得默認。」
「那乞丐又道:『我的話究竟能采信幾分,這全由你來做主。但是老乞丐我今日要說的是,你身後的那兩個索命小鬼非但對你不利,而且已經開始影響你周圍的人,你可要小心了!』我對這小鬼一說實是不信,大約那老乞丐見我面色有異,看出了我的心事,道:『我便知道你還是不信。也罷,便說與你聽也不妨,你卻道你妹妹今日是怎麼受傷的?那時她正站在凳子上擦玻璃窗,你右邊這個目露凶光的小鬼猛撲上去,一口咬在她手臂。你妹妹吃痛已經站立不穩,這左邊小鬼的就在此時一腳將你妹妹站的凳子踢翻,她這才倒了下去。而這右邊的小鬼卻仍不松口,直倒將你妹妹手臂上咬破了個大傷口才罷休。此時他嘴角邊還掛著你妹妹的血,正看著你,陰惻惻得冷笑!』他邊說邊指,講到右邊的小鬼便指我的右方,說到左邊小鬼便指我的左方,便真的好象親眼看見一般,直說得我背心發毛。更讓我震驚的是,除去小鬼那一段,他竟然將我妹妹的傷勢、與那老師所描述的當時情況說得一點不差。」
左秋明聽到此處,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來:「那後來這乞丐有沒有又和你說什麼?」陳久生道:「我當時便問他:『你怎麼會知道那麼多?你究竟是什麼人?』那老乞丐正想回答,忽然收口,道:『哎呀,今日不巧,老乞丐要事在身,改日再與先生敘說。』說完便站起身走了開去,我趕忙要追,可是那老乞丐三轉兩轉,很快就沒了蹤影,我也只好作罷。從那日開始,我每天下午都去聖瑪利醫院看我妹妹,可再也沒遇到那個老乞丐。大約這樣過了六日,也就是昨天中午,正是我妹妹出院的日子。但我被幾個租界的領事拉住應酬,脫不開身,只得派司機阿茂去接她。下午三點左右,我才離了酒席回到家裏。眼見妹妹氣色已經好了許多,心裏也很高興。這時我妹妹忽然交給我一個紙團,說是在她出院的時候,一個老乞丐趁阿茂沒注意,硬塞到她手裏的,說是事關重大,要她轉交給我。我馬上接了過來,展開一看……」說到此處,陳久生不由臉顯慘灰,兩手緩緩地從抽屜中拿出那第三張紙。這紙上究竟寫了些什麼?
第四回 玄機?
左秋明接過那紙,只見這張紙除了比之前兩張大了許多以外,再無他異。將紙鋪平,上面共寫有四句詩:「大千世界多惡去,災劫見前不需尋。難難相連有新陳,避無可避少良醫。」這四句詩下,還有一行小字:「五六漢字,內含玄機,急參急參!曉則柳岸花明,迷則六日內萬事盡去!」陳久生略顯無力地道:「你也看見了,四句詩無不是在說我有大難將要臨頭。下一行小字則說詩中內含玄機,若是看出來了還可挽救,若是看不出來,六日內就萬事盡去了!」
左秋明道:「陳兄何必如此灰心,這老乞丐不過運氣好些,連被他說中了幾件事情。他又不是神仙,怎能全信?」陳久生長歎了一口氣,說道:「你不必安慰我了,我陳久生風風雨雨也十多年,又豈是一個容易灰心喪氣的人?但是這幾日,我每次閉上眼睛,都可以看到老乞丐手中拿著那張我自己塗鴉的紙條,然後就是我妹妹摔傷的模樣。換成是你,連續發生那麼多怪異的事情,你信還是不信?」
左秋明一時也是無語,心想:「陳兄對這種鬼鬼神神的事情從來不肖一顧,這次怎麼大反常態?難道真的是被這些詩嚇怕了?或許是擔心他妹妹吧,他們幼年雙親早亡,許多年來兩兄妹可以說是相依為命。而這次的事情又似乎有意無意的扯到了他這唯一的親人,難免會有些過分緊張了。但是……話也說回來,這一連串的事情也實在是有些詭異。若真的換成是我,恐怕……」想到此處,不由也苦笑地搖了搖頭。
陳久生喝了一口茶,略微恢複了一下往昔的神采,說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也許這只是那老乞丐騙人,害我虛驚一場;也有可能就是真的。但從眼前的種種跡象來看,你也不得不承認,後者的可能性居高。左老弟,你我近十年的朋友,我對你是信任的。萬一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妹妹……」左秋明連忙「呸」了好幾聲來打斷他:「那麼晦氣的話也說得出來!一來,不見得真有這個事;二來,就算真有,我們尚有幾天時間可以想這裏面到底有什麼玄機;三來,就算想不出,真得遭了難,也未必是生死大事,詩裏也沒說到一定要出人命!你何必那麼早就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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