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舉的死因非常奇怪,像是被某種體形龐大的貓科動物所傷。對方抓裂了他的五髒之後,竟然又帶著他淩空在實驗室裏繞了幾十個來回,將所有儀器上都淋滿了鮮血,然後才扔回地上。」
「慘不忍睹吧?」何東雷拉開梁舉胸口早就破裂的衣服,從胸到腹,血肉模糊,隨處可見白生生的斷裂骨茬,死亡的慘狀,只能用「蹂躪」兩個字來形容。
貓科動物中,體形最龐大的應屬老虎,但老虎是不可能叼著人滿屋子亂飛的。如果殺死他的是老虎,此刻屋子裏應該不會再有一架完好無損的儀器,都被糟踐幹淨了。再有,老虎也不可能自己乘坐電梯到達十二樓,它們還沒有那麼高的智商。
何東雷早就聽過那些錄音,對於「貓靈」兩個字,不止一次地嗤之以鼻。對於「十根脈搏的孕婦」這個話題,更是不屑一顧。
楊燦的地位非常尷尬,既要照顧我的面子,還得接受何東雷的調遣,不時地露出難堪的苦笑。
這個房間裏,找不到任何關於那個孕婦的記錄,楊燦及時提出了一點:「梁舉有個年輕的醫學助手,名叫狄薇,很快就會趕來,應該能給咱們提供一些資料。」
梁舉的五官已經血肉模糊,看不出任何表情。
「是誰殺了他?難道是一個擁有十條命的孕婦?殺人滅口?」
關於「貓靈殺人」的恐怖話題,在六七十年代的港島非常盛行,不過隨著高科技的進一步發展,新一代年輕人的興趣轉向了日本動漫,與鹹蛋超人奧特曼、火影忍者之類的舶來品打成一片,本土的神話傳說就漸漸地被人淡忘了。
我替梁舉蓋好被單,走到窗口去透氣。
俯瞰中醫大的校園,遠花近樹,鬱鬱蔥蔥,滿眼蓬勃生氣。迎面吹來的春風,帶著絲絲暖意,提醒我夏天就快近了。如果不是梁舉的突然死亡,能在這裏吹吹風、看看風景,該是多麼愜意?
就在此時,我的電話響起來,是關伯打進來的。
「小哥,快遞公司送了一只大箱子來,說是一件禮物。我已經拆開了,你說怪不怪,裏面竟然是一片黑色的石板,足足有兩尺見方,四五十斤重,上面還有一幅畫。」
關伯大惑不解地述說著,一邊在用力撓頭。
只要是「畫」,就該是槍寄來的,不過他卻沒說,那畫是留在塊石板上的。我按了電話的側鍵,讓聽筒裏的聲音降到最低,漫不經心地問:「畫上是什麼?」
撓頭的聲音消失了,關伯愣了兩秒鐘,才遲疑地描述著:「一個男人盤腿坐著,手裏握著一件東西,好像是一柄小刀。一個女的,站在男人背後,高舉著雙手,右腕上戴著一個鐲子。他們的對面,是一個高大的巨人,披著長袍,頭發亂蓬蓬地向天直豎著。看這樣子,似乎是一男一女跟一個巨人即將展開殊死搏鬥——」
我的眼角餘光,瞥見何東雷一直狐疑地向我望著,只能含混地說:「關伯,我不方便講話,回去再說吧。」
「小哥,這幅畫是刻在石頭上的,筆畫極其纖細,以我的經驗,尋常小刀無法做到,竟然像是激光雕刻出來的——」關伯仍在繼續說下去。
「關伯,我現在有事,回去再說。」我只能打斷他。
何東雷像只警惕的獵犬,我不想讓他將懷疑的觸角一直對著我,耽誤了抓獲真凶的機會。
剛剛收線,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了,一陣女孩子高跟鞋的聲音怯怯地響起來,實驗室裏所有的人不約而同地向電梯方向望去。
那是一個披著一頭柔軟金發的年輕女孩子,手裏抱著一個沉甸甸的文件夾,略帶慌亂地向前走著,竟然來不及整理披散在額前的亂發。
當她抬頭向實驗室裏看時,突然發現這麼多陌生男人的眼睛整齊地盯著她,越發慌手慌腳,文件夾脫手落地,發出「啪」的一聲巨響,隨即夾子裏的資料四散亂飛出來,落了一地。
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她一下子愣住了,雙手捂著嘴,臉上露出驚駭莫名的表情。
幾個年輕的警察立刻搶出去,以「英雄救美」的灑脫姿勢,一邊低聲安慰她,一邊彎腰撿拾那些資料。
何東雷「哼」了一聲,倒背著雙手,踱向另一面窗子。
我打賭,像他這樣冷漠乖戾的警察肯定不會有女朋友,哪個女孩子願意每天面對一大塊硬梆梆的堅冰呢?
「狄薇小姐,請到這邊來,資料交由他們收拾就好了。」楊燦大聲招呼那個女孩子。
我不屑於跟何東雷保持同樣的窗前站立的姿勢,向門口方向邁了幾步,恰好跟那個女孩子眼神相接。在她眼裏,蘊含著說不出的忐忑,特別是瞥到滿屋子血跡的時候,她更是像一只誤入屠場的小鹿,只差沒有加速奔逃而去。
「是狄薇小姐嗎?我是沈南,梁醫生的朋友,咱們以前好像見過的,對不對?」我極力想打消她心裏的驚懼。梁舉死了,只有他的助手才能提供一切有用的資料,基於這一點,狄薇的地位變得極其重要而微妙。
「是的,沈先生,我見過您……梁醫生的死太可怕了,原諒我的失態……」她的臉頰上飛起兩團紅暈,蒼白的嘴唇也恢複了一點點血色。
第29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驚悚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