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理由可以解釋別墅陷入黑暗的原因,但只要對目前港島資源供應的形勢有深入了解,便可以輕易推翻她的話。
港島目前的電力供應主要來自於三大電力公司,競爭非常激烈,所以從一九九九年開始,三大公司統一對市民做出承諾,任何地區、任何時段的電力供應停頓間歇,絕不會超過三秒鐘,否則,每延時一秒,將對用戶做出一千港幣的賠償,以此類推,直到電力恢複供應為止。
商業社會,一切以利益為本,所以七年來,港島從沒有過大規模、長時間停電的個案發生,政府和市民,對三大公司的信任度也在持續上升,導致這三家的股票價值也是一路飆升,成為港島股市上的絕對績優股。
「別說話,剛剛我聽到有鎖簧彈起的聲音,會不會有小偷混進來了?」
葉溪的身子陡然一顫,嗓音突變:「什麼?什麼鎖簧?」
這是葉家的別墅,如果有什麼珍貴財產存在的話,她沒有理由不清楚,但是卻決不至於驚駭到這種地步。
我放開了她的手腕,貼近她的耳朵:「西北角、三樓,有連續四道名鎖被打開的聲音,我覺得——」
她猛的打斷我的話:「不可能,不可能……」在極度慌亂中,她的雙手繞過我的肋下,用力抱著我,頭也緊貼在我胸前,像個被嚇壞了的孩子。
我只能雙手下落,慢慢抱住她的肩,柔聲安慰:「別怕,什麼都別怕。」
「啪」的一聲,有人在客廳裏用打火機點著了蠟燭,一環溫暖的燭光亮起來。
葉溪猛的後退一步,雙手按在我的胸前用力一撐,「啊」的低叫一聲,轉身向著客廳飛奔出去。
這驟然一按,力道很大,我的身子向後一挫,消去了這股力量,肩頭撞在牆上,有幾處凹凸不平的地方,硌得火辣辣的。
「好好的牆面,為什麼裝飾成這個樣子?」我有些納悶,但牽掛著葉溪,立即追了上去。
點燃蠟燭的是雅蕾莎,也只能是她,因為葉溪之前早就強調過,這棟房子裏只有她一個人居住。
燭台擱在壁爐上方,閑置的壁爐在暗影裏像是一只蹲伏的巨嘴怪獸,黑黝黝的,讓人覺得壓抑沉悶。從落地窗望出去,其它人家照樣燈火通明,根本沒有停電。
「雅蕾莎,最近別墅裏老是這樣停電嗎?」葉溪攏著頭發,不敢回頭看我。
「是的,葉小姐,時間總是在每晚的八點十三分,大約過二十分鐘後,能夠自動恢複正常。」雅蕾莎站在壁爐旁,雙手規規矩矩地垂在腿側,顯示她具有良好的教養,絕不是沙漠裏那些大字不識的文盲女孩子。
葉溪不滿地走近門口,拉開一個外觀經過精心裝飾的配電箱小門,「啪嗒、啪嗒」按了一陣,納悶地自語:「好端端的,怎麼就會沒電呢?」
客廳西北角,有一架精致的不鏽鋼旋轉樓梯,一直向二樓、三樓延伸上去。
「如果有人在開箱子,葉溪怎麼會不擔心呢?她既然說過樓裏只有雅蕾莎自己,總不至於聽到其它動靜時,表現得漠不關心吧?」我抑制著心裏的納悶,因為那可能是葉家的私事,與外人無關。
雅蕾莎站立的姿勢、精神、氣度,讓我覺得她像是某個阿拉伯部族的公主,即使與葉溪這種大家閨秀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
「沈先生,可以給雅蕾莎把脈了嗎?」這才是葉溪最關心的,她目光灼灼地盯著雅蕾莎的臉,表情中敵意與焦慮參半。
「葉小姐,我很好,其實不必總煩勞你的。」雅蕾莎的華語說得這麼純正流暢,有點出乎我的預料。
等到我們同時坐在沙發上、我的手指壓在她的腕子上之後,果然不出所料,脈搏平和流暢,頻率穩定在八十五到九十之間,正常到了極點,絕對符合一個懷孕一百天的孕婦應該具有的脈象特征。
「沈先生,怎麼樣?」葉溪已經非常緊張,右手一只壓在左腕上,保持隨時可以抽槍射擊的姿勢。不過從我的表情上,她大概也能讀出一二,焦躁不安地歎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與雅蕾莎靠近之後,我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應該是來自紅海沿岸的一種名為「魔鬼草」的香料,極其珍貴,自古以來就是僅供阿拉伯王室家眷使用的東西。基於這一點,我對她的身份,越來越起了懷疑。假如是阿拉伯部族的重要人物,怎麼可能潦倒至流浪街頭的下場?要靠葉溪的救濟才能衣食無憂?
我放開手指,臉上保持職業性的微笑:「你的身體狀況非常好,希望能一直保持下去,心情也盡量放松,一定可以生出一個健康漂亮的寶寶。」
一路趕來的時候,我心裏唯一的念頭就是揭穿「十根脈搏」的謎底,找到對偵破梁舉被殺一案的線索,但從進門到現在,這個希望是鐵定落空了。
雅蕾莎的眼神純淨而空靈,偶爾流露著一絲淡淡的悒鬱,行動舉止,每一個手勢都優美雅致之極。
我與葉溪已經交換了十幾次眼神,兩個人同時感到失望了。
果然在二十分鐘後,別墅恢複了電力供應,所有的燈全部亮了起來,只是根本沒有聽到配電箱開關發出的響聲,真是奇怪。
「葉小姐、沈先生請稍坐,我去煮咖啡。」雅蕾莎起身走向後面的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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