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聲音回答道。
「『我』什麼?」
「我吸了鼻子。」
「我吸了鼻子,『長官』!」
「我吸了鼻子,長官。我覺得冷,長官。」
「喔!」茲穆走向那個吸鼻子的人,在他鼻子底下一英寸處揮了揮他的大藤條,發問道:「姓名?」
「吉金斯……長官。」
「吉金斯……」茲穆重複著,仿佛這個詞讓人惡心,甚至是一句下流話。「我想,今後你晚上巡邏時,也會因為流鼻涕吸你的鼻子,是嗎?」
「我希望不是,長官。」
「我也不希望。但是你覺得冷。嗯……得想想辦法。」他用棍子點了點,「看見那兒的軍械庫嗎?」我向那邊望去,除了草原之外什麼都看不到,只是幾乎在天盡頭處有一座孤零零的建築物。
「離隊。跑個來回。我說的是跑。快!布魯斯基!給他計時。」
「是,中士。」五六個拿著藤杖的人中有一個離開隊列向吉金斯跑去,輕易追上他,用教鞭打了幾下他的屁股。茲穆又轉過身對著我們,我們仍然顫抖著保持立正姿勢。他從頭至尾走了一遍,逐個瞪著我們,滿臉不高興。最後,他站在我們面前,搖著頭,仿佛在自言自語,但是聲音響到足以讓我們聽清:「這種破事兒怎麼老是落在我頭上?」
他看著我們。「你們這些猿人——不,不是『猿人』,你們還沒有那麼高等。你們這群有缺陷的病態猴子……一群關在圍欄裏、胸部塌陷、挺著松垮垮大肚皮的難民。我這一輩子裏,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恥的媽媽的小寶貝——你,說你呢!收起你的肚子!抬起頭!我在對你說話!」
我縮起肚子,盡管我不確定他說的是不是我。他不停地說呀說呀,聽著他的咆哮,我慢慢忘記了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他這一大堆話裏連一句重樣的都沒有,也沒有使用褻瀆神靈或是淫穢的下流話。(後來我發現,只有在非常特殊的場合下,他才會使用它們。今天晚上的這次算不上。)但是他繪聲繪色地描述著我們的缺點,身體上的,智力上的,道德上的,還有基因上的,說得詳細極了,極具侮辱性。
但是,不知為什麼,我沒有感到自己受了侮辱。我開始對他的遣詞造句產生了強烈的興趣。要是他能加入我的辯論小組就好了。
終於,他停止了,好像快哭了。「我受不了了。」他痛苦地說,「非得活動活動筋骨,發泄一下子不可。我六歲時那套玩具木頭兵都比你們強。好吧!你們這群叢林虱子中有沒有自認為能打垮我的?你們當中有沒有男人?說話!」
整個現場一片寂靜。我沒有開口。我毫不懷疑,他會反過來打垮我的。我堅信這一點。
我聽到隊列的遠端,個子高的那頭,傳來一個聲音。「我想我能……長官。」
茲穆看上去挺高興。「好!站出來,讓我瞧瞧你。」那個新兵站了出來,他看著挺嚇人的,比茲穆中士還要高上三英寸,肩膀也比他寬。「你的姓名,士兵。」
「布萊金裏奇,長官——我的體重有兩百一十磅,決不是什麼『松垮垮大肚皮』。」
「你想怎麼跟我較量?」
「長官,想怎麼找死你自己挑吧。我可不是好對付的。」
「好的,沒有規則。你准備好了就開始。」茲穆把他的藤杖扔在一邊。
較量開始了——緊接著又結束了。大個子新兵坐在地上,右手攥著左手腕,一聲不吭。
茲穆沖他彎下腰。「骨折了?」
「可能是吧……長官。」
「對不起。你沖得太快了。知道醫務室在哪兒嗎?別管了——瓊斯!把布萊金裏奇帶到醫務室。」他們正要走,茲穆輕輕拍了拍他的右肩,輕聲說:「咱們過一個月左右再試一次,我讓你瞧瞧今天我用的這一招。」我覺得這種話應該私下說,但是他們站的地方離快凍死的我還不到六英尺。
茲穆走了回來,道:「好的,這個連裏至少還有一個帶種的,我感覺好點了。還有一個嗎?那就來兩個吧。你們這幫癩蛤蟆中出來兩個,跟我比劃比劃。有嗎?」他將我們來來回回看了幾遍。
「膽小鬼,沒有脊梁的家夥——哦,哦!是嗎?站出來。」
隊列中肩並肩站著的兩個人一塊兒走了出來。我猜他們剛才已經小聲商量過了,但是他們遠遠地站在個子高的那頭,我沒有聽到。茲穆朝他們笑笑。「姓名,包括你那位同胞的。」
「海因裏希。」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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