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些衣服放回去,」湯姆盡量控制自己的氣喘,「把箱子也放回去。然後上床睡覺。如果你這麼做,也許我不會打得你太狠。也許你還能走上兩天。」
「湯姆,聽我說。」貝弗莉說得很慢。她的眼神像一把刀。「如果再靠近我,我會殺了你。你懂嗎?肥豬!我會殺了你。」
突然——也許是因為她臉上的極度鄙視的神色,也許是因為她罵他「肥豬」,也許是因為她那種倔強的架勢——恐懼幾乎要使湯姆窒息。
湯姆·羅根向他的老婆沖了過去。這次他沒有吼叫。他無聲無息,就像是一枚破水前進的水雷。他要看看到底是誰殺死誰。
湯姆想貝弗莉會逃跑。也許朝洗手間。也許朝樓梯。但是,她竟然沒有跑。她靠著牆,用力把梳妝台向湯姆推了過去。梳妝台搖搖晃晃,一下子砸了下去。它的頂端正好砸在湯姆的大腿上,一下就把湯姆撞倒了。梳妝台裏面的瓶子發出一陣動聽的聲音。看見上面的鏡子朝地板上砸下來,湯姆連忙用胳膊遮擋自己的雙眼。他手上的皮帶脫離了他的控制,飛了出去。鏡子砸到了地板上,玻璃四面濺了起來。
有幾片玻璃紮到了湯姆身上,鮮血頓時流了出來。貝弗莉放聲大哭。
有很多次她都想離開湯姆,就像當初從她父親身邊逃走一樣。當時行李都已經放進了車廂裏。她並不是一個愚蠢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曾經愛過湯姆,直到現在她多少還愛著他。但是這並不能排除她對湯姆的畏懼……對他的憎惡……甚至因為選擇湯姆對她自己的鄙視。她覺得心中的怒火正使她自己喪失理性。
但是麥克。漢倫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了起來:「它又來了,貝弗莉……它又回來了……你曾經發過誓……」
梳妝台開始動彈了。一下,兩下,三下。好像它會呼吸。
貝弗莉敏捷地跳過梳妝台,躲避著碎玻璃,一面抓起了甩到一邊的皮帶。她轉過身來,把手伸進了皮帶套裏。她把頭發甩到了後面,然後看著湯姆要幹什麼。
湯姆站了起來。有幾片玻璃刺破了他的臉頰。眉毛上還有很長的一道口子。當他慢慢站起來的時候,貝弗莉看見他的褲衩上也滿是血跡。
「把皮帶給我。」湯姆說道。
貝弗莉反而將皮帶又在手上繞了一圈,挑釁地看著他。
「放下,貝弗莉。馬上。」
「如果你再敢過來,我會把你的屎都打出來。」貝弗莉自己都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她嘴裏吐出來的。前面站著的這個血跡斑斑的人是誰?她丈夫?她父親?在談戀愛的時候就敢打她的戀人?哦,上帝!
快幫幫我!但是她的嘴依然沒有停頓:「我也會抽你。你又胖又遲鈍,湯姆。我要走了。永遠離開。我想也許一切都結束了。」
「那個叫鄧邦的人是誰?」
「忘掉吧。我——」
她反應太慢了。那個問題只不過想引開她的注意力。湯姆沒等她說完就沖了過來。但是,皮帶還是及時地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飛了出去。那皮帶重重地打在了湯姆的嘴上,發出一種聲音,就像是瓶塞從瓶子裏蹦了出來。
湯姆尖叫起來。他用手捂著嘴,圓睜的眼睛裏滿是痛苦和驚訝。
鮮血漫出了他的指縫,從手背上流了下來。
「你竟敢打破我的嘴,姨子!」他的尖叫已經變得含糊不清。
說著,他又沖了過去,雙手想要抓住貝弗莉;一面從嘴裏吐出一顆血肉模糊的牙來。貝弗莉盡管非常害怕,但是她的心中充滿了解放的狂喜。「清賬的時候到了」,她一面這樣想著,一面又揮起了皮帶——那條曾經無數次抽打過她的皮帶。
皮帶從側面打了過去,只聽得悶悶的一聲,就像是棍子打在地毯上的聲音,准確地打在了湯姆的襠部。湯姆慘叫了一聲,雙手護著襠部,倒了下去。他在地上翻滾著,臉上是無比痛苦的表情。
「鮮血,」貝弗莉想,「天哪!他全身都是血。」
但是她又想:「他肯定死不了。趁這會兒功夫我得趕快趕快離開,要不然等他起來就完蛋了。」
她走過去要拿手提箱的時候,一塊玻璃碎片紮到了她的腳上。但是她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湯姆。她抓起箱子,轉身向樓梯走去。地上留下了血跡斑斑的腳印。她現在什麼也不想,只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
什麼東西輕輕地碰到了她的腿,她禁不住叫出聲來。
她向下一看,原來是那條皮帶。它仍然緊緊地纏在她的手上。在昏暗的燈光下,那皮帶更像死蛇了。她憎惡地把它扔了出去。那條皮帶彎曲著落到了客廳的地毯上。
在樓梯的盡頭,貝弗莉把那件白色的睡衣從身上脫了下來。睡衣上面都地血跡,她不能再穿了。她把睡衣扔到一邊,彎下腰光著身子去開皮箱。
「貝弗莉,你他媽的給我滾上來!」
貝弗莉吃了一驚,她的手縮了回來,然後又伸了出去。如果湯姆能叫出這麼大聲來,那她的時間就更少了。她翻著箱子裏面的東西,眼睛從來沒有離開過樓梯口。湯姆沒有出現。他又大聲地叫了貝弗莉的名字兩次,每次貝弗莉都退縮了。但她終於找到了一件襯衣和一條褲子。她慌張地把襯衣套了上去。襯衣最上面的兩顆鈕扣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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