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何壯不滿地看了我一眼道:「現在對我們而言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眼下我們該怎麼辦,去找那個叫常紅的?」
這是我們惟一的線索,打聽到常紅所在,又開始尋找她,好在她還是個人,所以沒費多大工夫就找到了她。這是個30多歲的婦女,胖胖的身材,粗手大腳,一看就是正宗的家庭婦女,非常樸實。我們說明了來意,她並沒有顯得多吃驚,道:「那棟屋子自從我爸自殺了以後,確實怪事情不少,我也清楚,所以不敢住了,就把它賣了。不過那些人也都遇到了這些事情,於是就找我吵鬧,要求退房,最後一次我也沒有隱瞞那個人,房子很便宜地處理給他了。至於你說我爸用身份證注冊了一個手機號碼,我相信你們所說的,但是幫不了你們什麼。因為自從搬到這裏來後,一切就都結束了,什麼異常情況都沒有。」
我道:「既然這樣能讓我們見見您父親的樣子嗎?」我的想法是如果常清月通過某種特殊的手段還存留在這個世界上,那麼至少我們應該知道他的樣子,可是當我看到了常清月的照片後,卻讓我的頭發嗡一聲豎了起來,因為他就是那個給我們開門的老頭。
我發愣了半天,直到何壯暗中推了我一把,這才反應過來道:「買你房子的人今年多大年紀?」
常紅道:「和我差不多,三十多歲,他也是孤身一人,如果有孩子,沒人願意進那個屋子的。」
我道:「他有沒有父親或是家人同住呢?」
常紅淡淡地笑道:「一定是我父親給你開的門吧?」
我道:「你怎麼知道的,確實是這樣,難道這一切你都知道?」
常紅道:「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我父親經常給人開門。」
聽了這句話我身上一陣陣發涼,看來常紅對於人和鬼的界限並不是那麼在意,否則不會用這種語氣來描述這種事情,可她為什麼這樣呢?
看著我目瞪口呆的樣子,常紅道:「沒什麼好奇怪的,我們這個家族從老太爺那輩開始就是尋頭客。其實現在做這件事情的人很多,只是不像湘西趕屍人那麼會炒作,把假的說成真的。尋頭客是真事,不過越是真事越不能隨便亂說。既然我祖上四代都是做尋頭客的,面對這種事情我當然不會覺得奇怪了,其實離開那棟屋子就是因為我不想做尋頭客。」
我道:「什麼叫尋頭客?」
常紅道:「我不知道,因為不做這行的人不會知道這行裏面發生的事情,我父親從來沒有和我說過。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就死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可以肯定一點,他絕對不是自己想死。」
說起她父親死亡的原因,常紅也沒有顯示出絲毫悲痛的神色,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我估計這可能與她從小生長的環境有關,如果她的父親真是做這種陰陽界的活計,那麼孩子的性格會變得非常陰森,心情不會有大悲大喜。
何壯道:「尋頭客是一種陰客,我們這裏有時候發現的頭顱或是屍體,其實並不是凶案現場,那是走錯了路的陰客,也就是常說的鬼。既非魂也非魄,鬼就是鬼。尋頭客就是在人發現它們之前,找到它們並送它們回去,萬一陰客的身體被發現送去火化,那麼是不能複生的。當然之前我一直以為這只是傳說,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我倒吸了一口氣道:「難道這個世界上真有這麼詭異的職業?」
何壯道:「當然有了,死亡並不代表生命的終結,恰恰相反,那是生命以另一種形式開始延續。除非你遇到終結者,否則沒有人會在這個世界上消亡。」
常紅看了何壯一眼道:「你也知道這些?」
何壯點點頭,沒說話,常紅想了想讓我們進了屋子,道:「看在你們沒有把我當成瘋子,我就請你們進屋裏坐會兒,不過有個條件,別再說我父親的事情了,我不知道,也不想再談。」
看來有一個尋頭客父親實在太讓她感到陰鬱了,所以常紅本身並不像個正常人,當然這樣其實才恰恰說明她「正常」。
只見不大的屋子裏涼氣颼颼,總讓我有種陰森森的感覺。常紅給我們每人倒了一杯水,上面漂著幾根廉價的茶葉,她道:「你們為什麼來找我我知道,不過我確實沒法子給你們更多的消息。其實我知道父親一直沒有安穩地回到他應該去的地方,但是這與我沒有任何關系。我不想選擇他那種生活,尋頭客最後全都不得好死。曾經我也愛過一個男人,但是他知道了我家裏的情況後就離開了我,後來他莫名其妙地死了,我當然知道是誰幹的,所以我非常恨我父親。他生下了我,卻毀了我的一生,我們這種人不能接近正常人,不能有正常人的生活,我們這一生注定是活著的死人,你們能理解我的感受嗎?」
我們當然能理解了,沉默了一會兒,何壯道:「你需要我們做些什麼事情嗎?」
常紅道:「不需要,我早就習慣了,不過希望你們不要因為我父親的事情來打攪我,我和他除了血緣沒有任何關系,如果可能我會詛咒他的。」
沒想到一個女兒居然能恨父親到這種地步,不禁讓人歎息。事到如今,繼續下去對我們也沒有意義了,便起身告辭。出了屋子便覺陽光明媚,氣氛立馬就不一樣了。阿雪道:「剛才那位大姐真可憐,碰到這樣的父親確實讓人不能接受。女孩子本來膽子就小,他還帶些頭顱屍體回家,這算什麼意思嗎?」
何壯道:「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父親,你只是運氣好,但是總有運氣不好的人。」
談談說說出了院子,我們走了幾步,忽然都覺得不對勁了。往回退了幾步,只見這個小區旁邊出現了一條奇怪的小巷,之前這裏絕對沒有別的路,我記得清清楚楚。而且此時陽光正一片明媚,唯獨這條小巷陰森森的,就像烏雲遮天蔽日一樣,沒有一絲光亮透出,刺骨的冷風一陣陣地透出來,侵人肌膚。何壯皺緊了眉頭,手已經握住了腰旁暗藏的長刀,不過他沒有貿然行動,而是拉住了身旁一個過路的人指著那條陰森的小巷道:「師傅,你認識這條路嗎?」
那個人表情極度怪異地上下打量何壯一眼,趕緊就走,嘴裏還道:「神經病。」
何壯隨即對我們道:「只有我們能看到這條路。」
我驚訝萬分地道:「那我們怎麼辦?」
何壯道:「還能怎麼辦,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
說罷往前走去,過了沒一個街口,我們居然又看到了這條小巷,往前走了沒幾步,這條小巷再一次出現。何壯道:「媽的,這幫孤魂野鬼還沒完沒了了。」
說罷就要拔刀,我一把按住他的手道:「這可是在馬路上,當心牽扯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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