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白雪不放心地叮囑。
我毫不遲疑地大步向前，跨進高高的門檻。屋裏的光線也很昏暗，沒有燃香，也沒有誦經，只有一個身著灰白僧袍的老僧背對我坐在蒲團上。他的面前擺著一件圓球狀的東西，被一塊非常破舊的布簾蓋住。布簾僅有兩尺見方，已經看不清顏色和圖案。
「紮木登傑大師？」我雙手合十，恭敬地行禮。
房間左右各有一扇黑色的木門，通向另外兩個房間。
「請進，隨便坐。現在，你可以問我三個問題，我也可以問你三個問題，六個問題一過，無論情況如何，你都必須離開。年輕人，我知道你是一個智慧出眾的人才，但大多數人才就像是沒有開過刃的藏刀一樣，什麼作用都沒有。」他沒有回頭，只用帶著灰白發茬的後腦勺對著我。
我向前一步，從側面打量他。
8.古銅鏡中封印者的悲歌（9）
他額頭上的皺紋又深又密，微微一皺，就能形成許許多多筆畫錯亂的古怪文字。
「紮木登傑大師，你是拉卜楞寺第一智者，我只想請問一條，石夢在哪裏？」我已經學會了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理智地對待任何問題，絕不輕言冒進。
「第二個、第三個？」他歎了口氣。
「鏡面世界是什麼？如何封印鏡面世界？」我預先猜到他能回答什麼，提前補充，「大師請不要謙虛推諉，如果連你都解釋不了，這些答案就無解了。」
他一把揭下了那塊破布，原來下面蓋著的是一個滾圓的無色水晶球，約五個乒乓球相加那麼大。
「請看這裏。」他指著那球。
「什麼？」我見過很多水晶球，^H小說 卻沒見過內部帶著圖畫的這一種。
我湊上前去，恍然發現水晶球裏有一條異常寬闊的走廊，兩邊的牆上繪著無數寬袍長袖的舞蹈者。走廊極長，卻空無一人。走廊的柱子、地面、廊頂都是藏族風格的，可見那是西藏的某個地方。
「大師，這是哪裏？你要我看什麼？」我問道。
紮木登傑看了看腕表，慢慢地閉上了眼，低聲說：「等著，五分鐘後，便能看到你想要的。」他的胡須和眉毛全白了，臉上的皺紋密密麻麻，如同一張揉皺了的報紙。
9.拉卜楞寺第一智者的玄鳥劃沙算法（1）
9.拉卜楞寺第一智者的玄鳥劃沙算法
叮當叮當數聲，牆角懸著的一架黃銅風鈴忽然響了起來。
「什麼事？」紮木登傑大聲問。
右邊門裏有個女人回答：「我已經休整完畢，可以發功了。」
紮木登傑搖搖頭：「不行，還要等左使恢複精力才行，我們三人缺一不可。」
左邊門裏立刻有個男人回應：「我已經醒了，精力體力都沒問題，是該找出水晶球世界出處的時候了。」
紮木登傑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仰面看著屋頂上結著的蛛網。
右邊門裏的女人問：「你在擔心什麼？」
紮木登傑慢慢地回答：「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我占卜過一次，非常不好，是『野火燒江、同歸於盡』之意。你們已經修行了那麼多年，如果被我拖累，前功盡棄，我將來怎樣面對你們？多吉占堆已經死了，我不想再有更多的藏傳佛教智者被牽扯進來。」
兩邊的人同時大笑：「修行是為了什麼？不就是伏魔衛道而已嗎？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再多犧牲也無所謂。修行者的生命就像一根蠟燭，點亮燃盡，就是其最重要的意義。你身為拉卜楞寺第一智者，怎麼會突然拘泥於生死玄關，忘記了生命的本質？」
嘩的一聲，兩邊的門同時打開，一個臉色赤紅的男人、一個臉色黝黑的女人搖著輪椅行出來。奇怪的是，前者失去了左臂，後者失去了右臂，都是從肩膀位置齊刷刷地斷開。他們無視我的存在，直接行到水晶球旁邊，各自伸出手，按^H小說 在球上。
水晶球裏突然出現了白色的光芒，從他們的手指縫裏直射出來。
紮木登傑伸出雙手，覆蓋在他們的手背上。白光越來越強，水晶球亮得如同一只兩百瓦的白熾燈泡一般。
如此持續了五分鐘，三個人一起放手，水晶球內，走廊盡頭忽然轉出一個灰衣女孩子，一邊向這邊走，一邊向左側牆上看著，手臂揮動，模仿著上面舞者的動作。我仔細盯著她的臉，心髒一陣激動狂跳，險些脫口而出「石夢」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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